他要好教訓教訓，這不知道禮義廉恥的傢伙。

    敲了敲菸袋，他從椅子上起身，揹着手進入了正屋，看了一眼炕上躺著老婆子，緩緩地點了點頭。

    “爹，你找我有什麼事？”

    蕭恆也沒多想的和阿爹進入孃的房間，見老爺子關門，心裏有著一種不好的預感。房門在關上後，蕭正山手中的旱菸袋，就換成了立在門口的木棍，還指著蕭恆大喊著“你這畜生，給我跪下。”

    蕭恆：“……”

    老爹動怒了，他哪裏敢回話，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臭小子，你還真張本事了。”

    林氏本是不想說話的，但她的火爆脾氣，怎麼允許她沉默。

    “那日你是怎麼和娘保證的，還敢給小賤人送糧食。”

    “娘，蓮嫂子不是賤人，她是顧大哥的遺孀。”

    蕭恆眸子一瞪，想都不想的反駁著老子娘。

    “她都敢明目張膽的來家裏勾.引你，還說不是賤人。”

    要不是林氏她胎像不穩，那日定是要下炕和茹夢蓮大鬧一場。

    怎麼可任由那賤人，隨意進入她家門庭。

    此時依然怒了的她，恨鐵不成鋼敲著炕沿。

    蕭恆麵露難色大喊著：“娘！”

    “娘什麼娘，我看你是翅膀硬了，兜子裡有兩臭錢，就能耐的去集市買米，巴巴的給人家送去了。”

    蕭正山握住妻子敲炕沿的手，他不想讓婆子動怒，動了胎氣傷到小五。

    又一個跨步站在蕭恆面前，抬起手中木棍，朝著漢子的後背，用力地給了一下。

    “娘，我沒有。”

    蕭恆瞬間瞭然他爹為何打他。

    小姑娘已經說了不會說，那就是老爹自己看到的。

    “還敢和你娘撒謊，是我親眼看見你扛著糧食，進入小寡.婦的院子，還能有假？”

    蕭正山多半是因為，他太中意小兒媳婦，捨不得蕭恆這般待她，讓她受委屈，纔會這般的動怒。

    “臭小子，你是有家室的人，怎麼能，又怎麼可以，這般的辜負你髮妻。”

    “爹，我和蓮嫂子正常往來，沒有什麼逾越”

    蕭恆是故意解釋的，因為越解釋越黑。

    他就是想讓爹孃誤會他，在把這件事傳到茹夢蓮哪裏，他好曉得女人下一步要怎麼做林氏聽不進去了：“夠了，我告訴你蕭恆，以後少和壞女人往來，否認別怪娘，不認你這個兒子。”

    “娘。”蕭恆見效果已經達到，縱使蕭家的門廳離著別人家遠。

    還是會有一些鼠輩，耳朵好使得聽的見，還喜歡傳這樣的話。

    “滾出去。”

    蕭正山這兩棍子不輕，給他也累夠嗆，抬手指著門，看都懶著看跪在地上的混小子。蕭恆起了身，麻利地走出了屋子。

    果然他家的圍牆上，已經爬著好幾個喜歡看八卦的婆子。

    他本事想過幾日，在和趙靈兒演這齣戲。

    今日，這機會，像是難得遇到。

    “趙靈兒。”

    “四郎，你要做什麼？”

    房門是被蕭恆踹開的，有著捱打經驗的趙靈兒，瞬間曉得自己要面臨什麼。

    而她此時所處的位置是炕上，想往出面跑不現實。

    本能抱著膀子蜷縮在角落，看著男人赤紅著雙眼來到她的面前。

    蕭恆眉眼一挑，給趙靈兒使著顏色，旋即大掌一抬，打在她的後背上。

    趙靈兒像是剛反應過來，蕭恆是什麼意思。

    還沒來得及細想，耳邊就傳來“拍”的一聲響，隨之後背就是火辣辣的痛。

    “你做了什麼，你自己不曉得，還有臉問我。”

    畢竟是演繹給門外的人，其實蕭恆沒用多少力氣，他並不覺得自己會打痛趙靈兒。

    “這就是你，失信於人的代價。”

    “四郎，我錯了，你別打我了，痛。”

    趙靈兒抬眸看向蕭恆，眼中的淚傾斜而落。

    “你還知道痛，差一點就被你的偽善所矇蔽，就是你的守口如瓶，害的我被阿孃訓斥，老爹棒打。”

    蕭恆以為蜷縮的小人，懂了他的心意，毫無遮攔的咒罵著。

    “四郎，我沒說，我什麼都沒說過。”

    趙靈兒在收回視線時，也看見了蕭家的高牆之上，坐著好幾個孩子。

    很顯然這些孩子，就是來看她笑話的。

    “還敢頂嘴。”

    初始時蕭恆還有理智，但這人一直反駁他，他就入了戲。一個翻身靠在女人的身側揮拳就打。

    蕭恆打第一拳時趙靈兒還覺得痛，像是被這人又打了幾拳，也不覺得痛了。

    她安靜的靠在角落裏，心思卻極其清明。

    本以為這是做戲，自己不會痛。

    可是男人沒有一絲情分地對她揮著拳頭，肺腑裡的心，竟比後背捱得打還痛。

    渾渾噩噩的趙靈兒靠在炕櫃處，傷透心的抽泣著。

    “我知道四郎看不上我，在這個家，我本來就是礙眼的，定然不會賴在這裏太久，所以你。”

    蕭恆一直盯著小小一撮，他還以為小姑娘是在配合他，嘴角微勾道：“所以你想怎麼怎樣？”

    “不怎麼樣，其實我們之間，不用等一年那麼久，既然四郎這般厭棄我，待我尋到去路會自行離開，永遠都不要見到你。”

    趙靈兒微微轉過了眸，一張淡然的芙蓉面上，毫無情緒波動。

    “那就早點滾，省著我看著礙眼。”

    小姑娘的話，真實的讓蕭恆分不出，是不是她的本心。

    有些慌的看著那人，像是在說。

    不是說好了的演戲？

    難道她忘了。

    “放心，這絕對是我最後一次被你打，未來定然與你，老死不相往來。”

    趙靈兒緊抱著膀子，倔強的不想讓自己哭。

    奈何她的淚，就是這般不值錢，成串成串的流著。

    “行，趙靈兒，你真行。”

    巴掌大的臉上寫滿了薄涼，讓蕭恆患得患失起來。

    他覺得自己有些留不住，這小人了。

    翌日。

    趙靈兒起的很早，不管昨日蕭恆和她是假戲真唱，還是真戲假唱。

    她都在心裏下定了決心，要離開蕭家，離開蕭恆。

    所以她要為自己籌謀，多幹些活，給自己存點錢，以免離開蕭家的庇護被餓死。

    蕭恆起身的時候，天色已經亮了。

    看了一眼趙靈兒的位置，他劍眉一蹙嘀咕著。

    “小姑娘起的越發的早了。”

    拿起了外衫，正準備套在身上時，他察覺出衣裳的不對。

    不免仔細的看了一眼。

    見破洞的位置，竟有著一隻小兔子。

    “幼稚。”

    他不自覺的笑了，不用細想也知道，這隻小兔子，是小姑娘給他秀的。

    好在小兔子和上衣一個顏色，要不然就會被人笑死。

    他走出了屋門，洗了一把臉，等待著小人給他遞著帕子。

    可是他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帕子，纔像是意識到，昨晚發生了什麼事。

    擦臉的功夫，他看了一眼戶外廚房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