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擺清身份
“怎麼,你有主意了。”
“本來還沒有,不過今日小兒媳婦卻說了一句,讓我想明白的話。”
蕭正山鬆開老婆子的手,從炕上起身邁著緩緩地步子思索著。
“小丫頭,說什麼了。”
林氏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著她的夫君,想聽聽小丫頭,為自己找的出路。
“靈丫頭說,人生苦短,難得喜歡。”
躲著步子的蕭正山徒然一停,轉眸看向髮妻。
“好一句,難得喜歡。”
林氏雙眼瞬間無神的靠在炕櫃上。
小娘子的話說的明白,就是,茹夢蓮嫁入蕭家之日,就是她離開蕭家之時。
那麼苦命的孩子,你為自己找好腿路了嗎?
燕雀歸巢,已是半晚。
屋子裏昏暗的燭光影影灼灼,到是給繡著針線的小人,鍍上了一層柔和的暖色。
看著書的蕭恆時不時地偷看一眼,小姑娘單薄的身板。
她為何坐在遠處,難道炕桌上的燭火,還不及她那處明亮。
還是說,她還在因為茹夢蓮來過的事,惱他。
那麼他要是和老孃說,想要娶茹夢蓮的事,固執的小姑娘,會是何等的神色。
趙靈兒坐在遠處繡著給孫子福腰帶,目的很簡單,就是想和蕭恆拉開些距離。
如今這漢子身上的傷雖未痊癒,卻已經無大事了,大抵在需要個十幾,半個月的也就好了。
那麼他好之後,是不是就要和公爹婆娘說,想娶茹夢蓮的事了。
有些事,心照不宣。
就算男人不說,她心裏也曉得。
所以她想在離開之前,把孫子福的儒衫做完,也算是還了老者贈她手串的情份了。“怎麼今晚沒有藥了。”
屋子裏安靜的都能聽見心跳聲。
趙靈兒不說話,蕭恆就的找著合適的言語和小姑娘閒聊。
“有的,我這就去給四郎取。”
趙靈兒放下手裏的針線,朝著門口走去。
其實她想把手裏這朵梅花秀完,在去給蕭恆取藥。
卻沒想到,今日這漢子會這般的主動,自己要喝藥。
從而覺得,這一變化,應該歸功於。
他喜歡的女人來看過他。
所以他想,要是能好的快些,就能早些和喜歡的人長相廝守了。
蕭恆:“……”
小姑娘站起身,看都不曾看他一眼,就離開了屋子。
讓他不自覺地,放下了手裏的書,患得患失起來。
戶外星光璀璨,照亮了蕭家小院。
趙靈兒輕門熟路的去了戶外廚房,拿出了火摺子點燃了藥爐,給蕭恆溫著藥。
徐徐地熱氣從藥爐裡冒出,她熄了火倒了藥,又等著藥涼了些,才端進了屋子。
男人還是剛剛她離開的姿勢,一手持書,一手握著佛祖把玩,絲毫沒有拿起藥碗,自己喝的意思。
大低是使喚她使喚的習慣,趙靈兒也不廢話。
放下托盤後拿起藥碗,吹了幾下熱氣喂著他。
蕭恆的視線從書上移開,看向給他喂藥的小姑娘。
抬手指了指炕沿示意她坐下。
他以為會聽見,她客氣的說:“我不累,站著就好。”
結果卻是,無言的沉默。
她聽話的坐在了炕沿上,甚至一個“謝”字都不曾給他。
“你,怎麼了?”
“沒事。”
盛著藥的趙靈兒,依舊一副淡然的表情。
她沒有看眼前的男人,而是把手裏的藥,往男人唇邊送著。
不吵不鬧安靜的服侍著他,就連蕭恆都開始佩服小姑娘的性子了。
不由得眉眼一挑,看著盛著湯匙的小人。
“生氣了。”
趙靈兒是人,又不是神,哪裏會不生氣。
明明她這個明媒正娶的髮妻還沒下堂,外面的女人就過來噓寒問暖。
男人還對她頗有情意,她又不是傻子,臉面要放在哪裏。
對,她就是越想越生氣。
但是。
她還要擺清楚自己的身份。
一個早已經被蕭恆,淘汰出局的身份。
她沒有理由,也沒有資格,生人家的氣。
“靈兒,不敢。”
“嘴上說不敢,心裏還是不服,在生氣。”
蕭恆一眼看穿小姑娘的心,挑明的說了出來。
“四郎放心,我們之間是有和離書的,我曉得自己的身份,沒有資格生你的氣,我生自己的氣,也不行。”
坐在炕沿處的趙靈兒緊握著手。
她雖活的卑微,卻也有傲骨。
要不然,前世也不會,連辛苦生的孩子都不要,後果都不想的就與蕭恆和離。
“你不說,我到是忘記了和離書的事,你拿出來給我看看,日期寫到何時了?”蕭恆冷峻的眉眼一挑,看著生著悶氣的小人,故意逗著她。
趙靈兒:“……”
真是被氣暈了,怎麼還,哪壺不開提哪壺呢?
和離書都讓蕭恆給吃了,她上哪裏去給他拿。
猶豫著,要不要說出實情。
“怎麼,還不去給我取來。”
明明曉得和離書已經不存在了。
蕭恆啊,就是喜歡難為她,看著她犯愁的小樣子。
趙靈兒:“……”
她心裏清楚,如果說和離書讓蕭恆吃了,男人定然不信。
琢磨了一會,她開啟炕櫃拿出了,精緻的小木匣子。
鳳凰銀鐲在燭火之下,極其的明亮刺眼,讓兩個人看的只愣神。
“和離書呢?”
蕭恆嘴角噙著一抹壞笑,看著那沒有紙張的首飾盒。
“不見了。”趙靈兒抬眸震驚的看著蕭恆。“你的意思是,你把和離書弄丟了。”
蕭恆身子前傾,又仔細地看了一眼首飾盒。
“不是我弄丟的,是和離書它自己,憑空消失。趙靈兒嚥了咽口水。
她這話假倒,要不是臉皮夠厚,根本說不出來的程度。
“捨不得離開蕭家,可以直說,我用你還挺順手的,家裏也不差你這口吃的,不用說和離書憑空消失,這樣假的話。”
蕭恆微微一笑。
他是在挽留小姑娘。
也是在賭,謹小慎微的趙靈兒,不會說和離書讓他吃的話。
“和離書確實被我弄丟了,但四郎別誤會,左右不過一張紙,你現在就可以寫,日期也不用一年,你覺得那日好,寫那日即可。”
趙靈兒沒有察覺到蕭恆的挽留,只從對方的笑意裡察覺到。
男人覺得她是貪圖蕭家安逸的日子,纔會故意弄丟和離書。
而她早已經不是一顆心,都撲到人家身上的傻女人。
重生的她有著骨氣,會如約定的離開。
“你的意思是,想離開蕭家。”
蕭恆冷冽的眉眼一挑,看向趙靈兒時帶著幾分怒氣。
趙靈兒沒有看向蕭恆,而是麻利的下著地,拿著筆墨硯臺,走到炕桌處磨著墨:“早晚都要離開,我想不想其實也沒那麼重要。”
“沒那麼重要嗎?沒有和離書,像是你也走不了。”
蕭恆就好氣。
讓固執如他一般的小姑娘,說一句不想走的話就那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