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皇叔,抱我下來
寧淺瞬間如霜打柿子一般,小表情蔫蔫的,整個人都透著幽怨,嘴上卻一副寬宏大量的樣子,“好嘛,誰讓我惹皇叔不開心了呢,我爬!”
說是爬,實際上她每個動作都透著矯情,偏偏配上她幽怨的小模樣,讓人實在生不起氣。
眼看靖王臉上的表情出現細微的笑意,寧淺忽然一腳踏空,竟是從高梯上掉了下來。
那一瞬間,有數名暗衛都在無聲嘆息,又一個痴心妄想的女人。只見面對寧淺踩空,靖王腳尖一點,大手一撈,竟直接將寧淺抗在肩上,安穩落地。
是的,沒錯,就是扛!
神特麼的扛!
所以,靖王爺您果然是憑實力單身的對嗎?
寧淺內心的mmp幾乎要脫口而出,更讓她抓狂的是,靖王爺落了地後,竟又提著她的肩膀,將她拎著放到地上!
全程一副麼得感情的模樣!
不止如此,寧淺呆滯到扭曲的表情,全都被暗處的暗衛們瞧見,憋笑憋到內傷!
【哈哈哈哈,垃圾宿主,你也有今天!】
【沒想到吧,我boss大人根本不吃你這套!】
996幾乎要笑暈過去。
卻不想,寧淺整理好情緒後,竟忽然道,“皇叔對瑞安這般疏遠,莫不是在怪罪瑞安勾結太子一事?”
這話一出,空氣裡原本的憋笑抽氣聲,蕩然無存。
唯有靖王身上一抹肅殺之氣,凜冽逼人!
靖王轉過身,一雙厲眼如電,直刺人心,寧淺卻凜然不懼,仍娓娓道,“皇叔怪罪瑞安,瑞安無可辯駁。但瑞安也有一事想要請教皇叔,今日若無瑞安的打亂靜和陣腳之舉,那瑞安會遭遇何等危機,皇叔又可會出手相助?”
話落,整個院內落針可聞。
隱藏在暗處的暗衛,進退兩難,不知該裝聾作啞,還是該上去將那膽大包天的小郡主的嘴堵上。
就在所有人心都繃成一條線時,靖王終於開口了,“你在質問本王?”
一字一頓,如從牙縫中擠出,透著徹骨的森寒。
寧淺驀地笑了,剎那如曇花盛開,“看來瑞安猜的沒錯,一旦出事,皇叔不止不會出手,還會作壁上觀。若瑞安不能脫險,則瑞安與睿王黨必定離心,進而動搖瑞安乃至整個國公府的忠誠之心。若瑞安能夠力挽狂瀾,便會如現在這般,得罪太后,進而與賀氏一族徹底對上。皇叔半點汙濁不沾,便可坐看國公府與賀氏內鬥,屬實高明!”
寧淺說著,奪目的黑眸如籠薄霧,氤氳著霧氣,令人看不真切。
明明是稱讚的話語,竟被她說出了譏諷的味道。可眼前的男人雖仍氣勢迫人,可仔細瞧著,竟能看出他確有一絲幾不可覺的動容!
但寧淺很清楚,他這一絲動容,絕非出於憐憫愧疚,只是沒料到她這枚棋子的聰穎程度,遠超他的預料而已。
因此,寧淺彷如不願服輸的賭徒,口若懸河般繼續道,“皇叔此棋,目的不就是逼瑞安投向太子,徹底與睿王黨及賀氏黨羽決裂?那瑞安先行一步,與太子結盟,遂了皇叔心意,皇叔又有何可怨?”
“如果瑞安沒猜錯,皇叔之所以心生不虞,應是沒想到太子會提前察覺江川堤壩一事?畢竟皇叔一心與太后及賀氏作對,先前更有賀氏密探死在皇叔府內一事,可見皇叔與太后及賀氏乃死仇,定早做打算拿捏了賀氏貪汙的證據,只待時機成熟,便可推翻賀氏…”
“只是皇叔既明知賀氏貪汙已久,卻仍任由他們造孽,實在讓瑞安瞧不出皇叔有半點明君之相!大抵在皇叔心中,天下不過棋盤,唯有懲治太后纔是真理?既如此,皇叔又何必阻撓瑞安助太子上位?左右皇叔也不過是為扳倒仇敵罷了!”
“大膽!”
寧淺話音剛落,一名暗衛猛地躥出,將刀尖架在寧淺纖細的脖頸上。只要靖王一聲令下,她便會香消命殞!
可寧淺仿若不知生死為何物,一雙眸子仍熠熠生輝,死死盯著靖王,“瑞安雖不知皇叔與太后及賀氏有何仇怨,但瑞安心想,既然皇叔心中對太后有血海深仇,又何不乾脆將其玩弄於股掌之中?如今太子既已察覺賀氏有異,皇叔何不乾脆借太子之力,利用這位太后的親孫子,親手將她與她背後賀氏一族推下深淵?”
說著,寧淺盈盈一笑,“瑞安以為,這等誅心之策,理應更得皇叔欣賞,皇叔以為如何?”
炎炎烈日下,身姿窈窕如翠柳般一折就斷的女子,說出這番鏗鏘之詞,令所有人都心下大駭。
他們萬萬沒想到,寧淺竟能三言兩語,道破旁人萬萬想不到的天機!或許,從她第一次踏入靖王府,見到那名賀氏細作時,她就已料到一切!
這讓在場暗衛心中震撼的同時,生出一絲難言的恐懼!
她根本就是步步為營,主動將冀鴻軒這枚棋子送到王爺手上,再點破對方睿王黨的身份,由王爺親手將她拐入局中!
這樣的心計,委實太過可怕!
令他們這些身經百戰殺人不眨眼的武者們,打心眼裏覺得恐怖!
靖王的眼眸明明滅滅了許久,最終定格在寧淺的臉上,忽然道:“你這般豁出命為太子游說本王,又為哪般?”
卻不料,寧淺只淺笑了下,坦蕩道,“皇叔錯了,瑞安從未想奪那從龍之功,這般苦心孤詣,亦不過是妄圖皇叔能得個心安而已。”
“為本王?”靖王挑眉,眸中隱隱藏著些許詫異。
寧淺笑意更勝,“人非聖賢,孰能將愛恨置於天平上稱量?皇叔並非無心之人,否則完全可以放下過往,只是相較於他人生死,在皇叔心中仇怨更勝一切罷了。”
說著,寧淺微微斂眸,似有一嘆,“忠孝愛恨自古難兩全,瑞安只是不想有朝一日皇叔了卻執念後,面對生靈塗炭浮屍遍野,會陷入那無邊悔憾而已…”
寧淺這番話,完全出乎所有人預料。就連那名手持利刃的暗衛,都有些許動容,刀尖輕顫,似有動搖之意。
唯有靖王一人睨著寧淺冷笑,一顆似鐵般的心,不曾顫動一寸,“呵,笑話!你舌燦金蓮,混淆視聽,本王不與你計較!但你給本王記好了,本王之所以不動你,不過,只為你說的那誅心之策而已!”
寧淺知道,她能說服靖王到這般地步,已是不易。
至於她說的一切爲了靖王之言…
日後她自有法子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