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行刺皇叔者,該殺
寧淺仍定定的站在那,媚態飛揚的眸子,水波瀲灩,定定的凝望著那位高權重統領禁軍的偉岸男子。
若換做旁人,有寧淺以父母雙亡、舉目無親的示弱之言在先,哪怕不被她嬌弱的外表所迷,僅為仁義之名也不會將她拒之門外。
但這位靖王爺仿若鐵石心腸,他不止沒有絲毫動容,反而抽出一把利刃,任由鋒利的寶刀發出錚錚的嗡鳴。
“這是賴上本王了?”
男人的語氣雲淡風輕,暗藏殺機,令人打心底裏發憷。
寧淺仍淺笑盈盈,“皇叔若對瑞安有何不滿,命下人教訓瑞安便是,何必髒了自己的手?”
靖王睨了她一眼,不動聲色的擦拭起刀鋒,“你倒是會猜人心。”
“皇叔說笑,瑞安不過是知道靖王爺是位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定不會做打殺弱質女流這麼有折身份的事罷了。”何況真正一言不合就動手殺人的情況,唯有對方一點身份價值都沒有的前提纔有可能。
靖王沉默半晌,忽然側了側身子,目光睨著地上的細作,“你可知他犯了什麼罪?”
寧淺順著他的視線望了過去,待瞥見他微微露出的鎖骨時,目光微微一頓。
只見那人鎖骨上竟烙印著一個賀字,且看那烙字應該是有些年頭了,寧淺心想,這莫不是百年世家賀氏宗族派來的人?
但她面上仍不露聲色,“瑞安不知。”
靖王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包括她幾不可見的眸光一凝,面容不禁冷了半分,默了默才道,“他是本王相伴多年的侍童,昨夜潛入本王書房,意欲盜取機密,被本王發現後,意欲行刺本王。”
“那可審出幕後主事之人?”寧淺眨著眼,很自然的問出了這句話。渾然不覺自己有什麼該避諱之處,一派淡然。
靖王凝眸,似要將她看穿般,目光鋒銳迫人,“自然。”
“哦…”寧淺點點頭,忽然輕輕踱步,拽著瘸了的一條腿上前。
待走近細作,她忽然抽出一把匕首。這一刻,她只覺有數人暗藏殺機的氣機,將她牢牢鎖定,但她仍把玩著匕首,渾然不懼。
手起,匕落,入肉三分。
寧淺的臉蛋和衣襟,都被鮮血染紅。那是刺客胸膛迸射的鮮血,浸染的色澤。
“嘖,扎偏了呢。”
陽光下,媚態張揚的少女,眨著眼,看著地上的刺客口吐鮮血,遲遲沒有嚥氣,又補了一刀。
這一幕,即便落在殺人不眨眼的暗衛眼中,仍有幾分毛骨悚然。而她帶來的那些丫鬟小廝,早就又驚又懼,止不住的作嘔。
寧淺仿若未覺,丟掉匕首,慢條斯理的拿出帕子,仔仔細細的擦拭著自己手上臉上的血跡,回了靖王一抹異常甜美的笑容,“行刺皇叔者,該殺!”
靖王抬眼,望著驕陽下那笑得天真甜美渾然不覺自己惡毒的少女,他疏涼的眉眼彷彿能令盛夏都添幾分涼意。
好一份投名狀,好一個惡毒的女人!
靖王擰了擰眉,側過身望著地上已死的細作,冷冷道,“還不快去將身上的穢物洗淨,別礙了本王的眼。”
“是,皇叔。”
寧淺盈盈一笑,在靖王府下人的引領下,找了一間側院沐浴更衣。
殊不知,就在她離開後,靖王的心腹暗衛林驍忽然道,“王爺,要不要屬下派人結果了那個女人?”
要知道,以前昭帝派來的那些眼線,都是被這麼悄無聲息的解決的,且不留一絲證據。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想讓她無聲無息的死,很容易,想讓她死的不明不白,更加容易。
聽到林驍的話,靖王筆尖頓停。
其實,他不是沒有懷疑過,這個小郡主留在他身邊,會不會是昭帝的授意,只是…
“她若是昭帝的人,不會妄動賀家的人,更不敢在我面前這麼做。”
賀氏名滿天下,百年望族,黨羽繁多,就連當今太后都出身賀氏。
賀氏自前朝起就一直把持朝廷大小事宜,大到兵馬糧草,小到苛捐雜稅,一直是令昭帝都不敢輕舉妄動的存在。
寧淺殺了賀氏子弟的事,如果被賀氏知道,輕則國公府名譽受人攻訐,重則昭帝也保不住她。因此,這份投名狀十分有分量。
靖王將剛剛寫好的一封信,用火漆封好之後,交給了林驍,“這封信,差人送到江洲。”
見他不願繼續這個話題,林驍接過信封,轉身便離開。
抬眼,望著黃昏之下那若隱若現的月牙,靖王揉了揉眉心,這枚陰差陽錯送上門的棋子求著自己收了她,他委實沒有不收的理由。但想起那人天真又無辜的眼眸,不知怎的,倒叫他有些莫名的煩躁。
一番沐浴後,寧淺坐在梳妝鏡前,屏退了所有人,忽然敲著桌案,“他到底是什麼人?”
雖然只是短暫的接觸,但她敏銳的察覺到靖王身上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熟悉之感。
這是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熟悉感,她絕不會認錯。
996試圖裝死,不料,寧淺竟道:“你若不說,我現在就宰了他。”
【你怎麼捨得?他跟溫月久可是同屬一個靈魂!】996不敢置信,幾乎是跳著腳罵她無情。
誰知?
寧淺嗤笑,“我無情?我都為他死過一次了,早全了這份情了,這個世界的他,在我眼裏不過是個路人,又有什麼捨不得的?”
996無言以對。
他怎麼蠢到指望狗宿主會做人?
【宿主您殺不了他的,以您的炮灰命格,與其考慮怎麼殺了boss大人,不如考慮怎麼扳倒氣運之女更靠譜些…】
“果然,還是個大人物,難怪總一副被老天爺寵壞了的模樣,狗的很。”寧淺挑了挑眉,好像一點都不意外。
但緊接著,她又彎唇一笑,“不過我想坑的人,從來就沒坑不了的,你最好祈禱這一世他還是乖乖的,否則,我一定會讓他的結局比上輩子慘一百倍。”
丟下這句話,寧淺便起身推開門,向着廚房走去。行走間,顧盼的眸子閃爍著狡黠,令人一看就知道她在打什麼鬼主意。
寧淺一瘸一拐的走進廚房,忙碌的廚娘們忙放下手中活計,準備向她行禮。卻見她隨意的擺了擺手,也不耍什麼郡主威風,只是報了幾道菜名,吩咐廚娘換個菜譜。
負責盯著她的暗衛,不禁起了疑心,莫非,她想借機在菜裡動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