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判他為村裏做苦勞一年
周鶴川笑得溫和,說的話叫人挑不出半點毛病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村長是按規處置,我也不好多說什麼。”
張婆子看周鶴川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不由得一陣絕望,看樣子看上去脾氣最好說話的周鶴川也要執意懲處他家兒子了。
張婆子不死心還想糾纏,只是想不到一向明哲保守,不屑於和人吵架的李滄娘竟然一反常態,指著張婆子大罵起來,“你這老婆子不要給臉不要臉!沒聽見村長說嗎,你家兒子跑到別人家裏偷東西被逮了個正著,你現在有臉糾纏人周家,怎麼不曉得當初好好管教你那混賬兒子!”
李滄娘已經知道了昨夜發生的事情,也知道自己的兒子差點被冤枉。一想到自己苦心培養的兒子差點被張二狗冤枉替他頂罪,李滄娘頓時怒火中燒,什麼面子也不要了。
她生平最在意兩件事,一是她的兒子,而是兒子的前途,如今這兩件都差點在昨晚被一個偷雞摸狗的小流氓給毀了,叫李滄娘如何不後怕。
眾目睽睽之下,張婆子也沒了辦法,她只好搗了搗旁邊的丈夫,“你倒是說句話呀。”
張婆子的丈夫又羞又躁,可是這畢竟也是自己唯一的兒子,只好低聲向村長懇求道,“村長求您從輕發落吧。”
張婆子的丈夫倒是個老實人,只是也是個軟耳朵,助長了張婆子的惡習氣。
村長對他倒是沒有對張婆子那麼厲色,但是也沒鬆口,說,“這事兒我做不了主,周家是苦主,你得先跟他們道歉,求得他們的原諒……還有周家損失的那些銀錢你們也要補上。”
張婆子沒辦法,只好低下頭向周寡婦道,“周大嫂這事是我對不住你,這錢我願意都還給你,你能不能放過我兒子?”
周寡婦冷笑道,“你這話說得有趣,難不成是我故意刁難你兒子?不是你兒子先偷偷翻進我家的牆院嗎?”
“是,是……”張婆子爲了自己的兒子也只好賠笑道,“這是他不對,不,也是我沒管教好他,這錢我們一定會賠的,我叫他給你磕頭認錯,你看,二狗也是你看著長大的,都還是小一輩呢!就不要送他見官去了……”
大梁律法對偷竊之罪判得極嚴,若是扭送見官,起碼杖五十起步,那可真是不要了命去,也得落下殘疾了。
張婆子苦苦哀求道,“周大嫂,你也是當孃的有兒子的,我就這一個兒子,若是他有個好歹,我這日子還怎麼活呀?”
張婆子平日裏多麼趾高氣昂的一個人,如今卻爲了張二狗低聲下氣。
但是說起來這也是張婆子過於溺愛兒子,多番縱容他的後果。
周寡婦見張婆子的悔過不似作偽,又聽她提起兒子,確實有些不忍人,但她還是扭過了頭。
周寡婦把這件事的決定權交給了大兒子和二兒子。
而周文虎不自覺地看向周鶴川,雖然他是大哥,但是家中的所有事情他都是聽從周鶴川的。
周鶴川卻並不理會張婆子,而是笑著對村長說,“大家都是一村的,扭送張二狗去見官,確實有傷大家感情,但若是輕輕放過,只怕以後有人效仿,帶壞了村裏頭的風氣……。
村長沉吟片刻,“周秀才說的有道理,那依秀才之言應當如何處置最好?”
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周鶴川身上,尤其是張婆子和被綁著的張二狗緊張地等待著他的判決。
周鶴川卻絲毫不在意那些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繼續不急不慢道,“一,這些由張二狗偷竊帶來的損失要由他雙倍賠償的……”
“這個是自然。”張婆子連忙點頭,眼睛一亮,彷彿看到了希望,心道看來周鶴川真是願意放過他兒子了。
誰知周鶴川又道,“但除此之外,張二狗私闖他人宅院按大梁律法,應當杖二十,與偷竊罪並罰,應當杖五十。”
張婆子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趕忙看向村長道,“村長,萬萬不能啊,我兒那個身板如何能吃得消五十杖刑……”
張婆子最是瞭解自己的這個兒子,表面看著還行,實則早就被美色酒色掏空了身體。
村長心裏雖然有些不忍,但是想起張二狗平時的行徑,覺得也是該給他點教訓,因此並沒有理會張婆子。
周鶴川話還沒有說完,繼續道,“但是看在一村人的面上,便不送他去見官,請祠堂的列祖列宗見證,鞭十下,為村裏做苦勞一年。村長覺得如何?”
“周秀才仁慈大善。”村長沒想到周鶴川的條件之一居然是讓張二狗為村子裏做苦勞,不由得感慨道。
村長轉頭看向張二狗,“周秀才仁德,此次饒了你,你儘快補齊給周家的銀兩,此後洗心革面,否則下一次誰也救不了你!”
這邊的張婆子鬆了口氣,只是十鞭和做苦勞,比起送官杖五十,也不是那麼接受了。再說做苦勞,這裏麵還有可以操作的地方。
這件事情已經有了定論,各家各戶都往外走。
走的時候還在談論此事,村裏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新鮮事,恐怕一時半會兒張二狗都要成為村裏頭的笑談了。
站在人群裡頭的王昭昭,看著張二狗露出了痛快的神情。
這些天張二狗一直在糾纏王招招,如今鬧出這樣的醜事,她爹孃又是好面子的,怎麼也不可能把她嫁給張二狗了吧。
王昭昭又看向了周鶴川,眼神裡頭帶著她自己都沒有發現過的愛慕之色,她心想難道周鶴川是知道張二狗最近糾纏她,所以一向不關心外事的他,纔會如此強硬地介入到此事,懲罰了張二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