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告訴周鶴川他不是周寡婦親生
這反倒讓胡又晴覺得不知所措起來,她不知道要如何迴應這份真誠又沉重的愛。
羅鶴軒越是說要三書六禮,八抬大轎地娶她,她就越不知如何回答。
她一直把這當成是一場美好的夢,即使哪天羅鶴軒想要回到羅家,接受父母的安排,另娶他人,她也能仿若無事的擦掉眼淚,繼續做自己的生意,過自己的生活。
胡又晴走到床邊坐下,伸出手觸控床上少年的臉龐,這兩年看似是羅鶴軒一直纏著她,離不開她。
可是胡又晴心裏卻知道,是自己放不下他,害怕失去他。
胡又晴閉了閉眼準備起身離開,在猝不及防的被羅鶴軒拉住手,猛地跌坐在床上。
喝醉了酒的羅鶴軒夢中囈語:“又晴!明年我一定會中的……”
羅鶴軒的話沒有說完,但胡又晴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說等他高中,就能夠來娶她。
……
周家。
周家如今有了丫鬟,收拾殘羹冷炙已經不用林六娘來動手。
因為周寡婦要來,林六娘還特意新買了兩個丫鬟侍候周寡婦。
然而周寡婦覺得渾身不對勁,讓她們下去休息了。
周寡婦對林六娘說:“咱婆媳好久沒睡一張床了,今日你就陪著我,陪老婆子我說說話。”
林六娘回頭瞧了一眼周鶴川,欣然應允。
夜晚的時候,周寡婦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家裏的事情:“我離開家的時候,你那小侄女也會說話了,老大媳婦又懷了一個,今後這家裏可算熱鬧了……”
周寡婦說:“老大那邊我是不擔心了,他就一莊稼漢,也肯賣力氣,現在有兒有女,這日子是差不多定型了,可你和鶴川在京城,娘一直放心不下,這京城不比徽州城,也不比咱老家休寧,到處藏龍臥虎,咱們家又普通,不能幫上川哥兒,娘是生怕你們在京城裏吃不好穿不好——”
林六娘安慰道:“我們這兒好著呢,你要如今來親眼見了,可知往日信裡說的不是假的,現下可是放心了?”
周寡婦說:“放心了!放心了——現如今你們就差個孩子,有了孩子,一切都好了。”
林六娘有片刻的沉默,周寡婦察覺出這異樣,問:“你和川哥兒?”
兩年多前,周鶴川跟母親說,林六娘年紀太小,想把圓房的事情往後推一推,讓母親不要給林六娘在生孩子一事上施加壓力。
但如今兩年多過去了,林六娘也有十六歲了,該不會至今兩人都沒有圓房吧?
周寡婦突然擔心起兒子的身體。
周寡婦說:“川哥兒太不像話,這事情竟然是他的錯!他一個大男人不主動,難道還要你主動嗎?”
周寡婦做出一副生氣的樣子,心裏卻泛起了嘀咕,按理說小兒子正是血氣方剛,放著如花似玉的兒媳婦不碰,可別是當年受了傷,以至於影響了人道。
周寡婦抓著林六孃的手說,“娘明天就給你好好說說他!”
林六娘說:“陛下給夫君派了修書的任務,這兩年來,夫君日日夜夜撲在此事上,想來是公務繁忙,無暇顧及兒女私情,等過些時日就好了。”
周寡婦的注意力被陛下派周鶴川去修書這件事吸引過去,問:“那這樣說來,陛下是器重川哥兒了?”
周寡婦不懂朝政,只覺得修書是利國利民的好事,是重要的事情,皇帝叫周鶴川去做,必然是信任他,哪裏曉得是吃力不討好人人都想躲著的事情。
但這個林六娘就沒必要說給周寡婦聽,叫她擔心了。
林六娘點頭:“夫君博學多才,陛下把這樣重要的事情交給他,自然是看重他的。”
周寡婦說:“好!好!我兒為國效力,是做大事情的人……”
說著說著周寡婦的聲音突然低了,小心翼翼的問:“你們來京城這兩年可有遇到什麼危險?”
林六娘心裏一驚,還以為周寡婦是知道了兩年前周鶴川被下獄的事情。
兩年前,周鶴川牽扯到科舉舞弊案,被下獄,那時候周寡婦已經到了徽州城,而周大哥和周大嫂還在休寧縣老家。
爲了避免周寡婦擔心,林六娘給師父寫信的時候,拜託師傅不要告訴娘,也寫信叮囑大哥大嫂,日後不要說漏了嘴。
林六娘說:“娘為何這麼問?”
周寡婦說:“這幾個月我又夢到川哥兒小時候被刺殺的事情,還有他三年前好端端斷了腿,我心裏總覺著有人要對付他,這才趕了過來,看見他沒事,我才稍微放了心。”
周寡婦在床上翻了個身,眼睛緊緊的盯著屋樑,兩隻手牢牢的交握在一起,說:“自從你們去了京城,我在家裏是日夜擔心,怕要殺川哥兒的人就藏在京城……”
林六娘說:“我和夫君這兩年平平安安的,沒遇著什麼事。”
周寡婦吐露內心的痛苦:“我覺著川哥兒的親生父母或許也在京城,我……”
周寡婦也說不清,到底是希望周鶴川找回自己的親生爹孃,還是不希望。
她當年拿了周鶴川的隨身玉佩換了銀子,可以和大兒子在逃荒中活了下來,也因此過意不去,收養了周鶴川。
但一養這麼多年,她對周鶴川比對自己生的大兒子還要親,當初送他去城裏讀書的時候,也是咬著牙拿出了攢了好久的銀子。
林六娘輕輕扳開周寡婦緊握的手,“娘,難道你還不瞭解夫君的品行,無論他最後找不找得到他的親生爹孃,您永遠都是他的孃親。”
林六娘心想,娘突然說起這件事,想來是心裏打定了主意,準備把當年的事情告訴周鶴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