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周鶴川不是狀元,有問題!
廣場兩側與丹陛之上的百官都紛紛側目,心裏只有一個念頭:前途無量。
不過參與閱卷的考官都有些疑惑,周鶴川的那篇文章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應當正中昭文帝的下懷,怎麼只得了個探花呢?
但凡看過周鶴川那篇文章的人,便覺得狀元非周鶴川莫屬,這結果一出來,叫人大吃一驚。
不過想想狀元和榜眼的身份,狀元是在文人中素有名聲的蘇家後人,其祖父是已經告老回鄉的蘇太師,先帝在時曾金口玉言,說其配享太廟。
這蘇家也是個純臣,他們一心忠於皇家,換句話來說,就是他們只認皇帝。
昭文帝突然點了蘇澈做狀元,聯想起如今朝堂的局勢,大臣們不得不多想,這蘇澈作為蘇家後人,文章自然是不錯的,可比起周鶴川那篇鞭辟入裏的文章,便顯得空洞無物。
再說榜眼,榜眼的身份更微妙了,是叢家人,昭文帝前不久纔在朝堂上因為叢海彈劾大長公主發怒,把叢海貶到了偏遠之地。
如今卻點了一個叢家人做榜眼……聯想到叢家人是忠實的太子一榜……莫非昭文帝對太子也不是那麼不滿意?
一時間,那些已經投靠了其他皇子的大臣心裏有些惴惴不安。
……
每次放榜都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不過這次可沒人抱怨,都知道當日殿試時是什麼狀況。
所謂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外人只知曉中了進士,這是天大的好事,這些新晉進士當著別人還能做得一副高深莫測樣,等碰到同科時,都是無比慚愧與汗顏。
等這一科程文出來後,都是競相爭看。不過這一次就只有頭十名的程文放出來了,其他的人卻無。
互相瞭解了一下,都知道彼此寫得都意不達題,朝廷不放出來也是給他們留了顏面。
大家先看的自然是狀元郎蘇澈的文章,一手好字不用說,確實文采斐然,不愧是蘇家後人。
但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直到他們看到探花郎的文章,不禁拍案叫絕,這探花郎的文章纔是真的好!有理有據,深入淺出,竟是如此偏門的策題都能寫成這樣,聽說探花郎是窮苦出身,可瞧這文章,是到底行過多少路,看了多少書?
有些東西是四書五經上面沒有的,比如包括臺城所在的燕臺十三城。
相比較而言,狀元郎的文章就有些黯然失色了,詞藻雖華麗而空洞。
再看那榜眼,放在狀元郎和探花郎的文章之間,簡直是慘烈的對比。
狀元郎好歹文采斐然,雖然所言之物脫離實際,但是也能理解,畢竟策題所說之地在邊塞,誰去過?
他們也是看了探花郎的文章,才知道大梁竟還有那麼極北的地方。
當地族群混雜,和匈奴混居,常年處於混亂之中。而且此地生態極其惡劣,不光地處嚴寒,且沼澤密佈,朝廷建設驛站糧道不易,以至於訊息遲延,經常會發生匈奴跑進鄰近城池劫掠人口之事,百姓苦不堪言。
來看程文的讀書人心中都不禁生出了一個疑問,為什麼周鶴川只是第三名?
在看到程文之前,大家覺得周鶴川年紀輕輕就中了探花,必然是有什麼貓膩。
然而看到文章之後,大家都覺得,周鶴川沒得狀元,這其中定然是有什麼問題。
說起來,這道考題是昭文帝一時興起所出,卻沒想到後續引發了人們對燕臺十三城的好奇。
知恥而後勇。
由於文章的欠缺,竟致使許多新科進士大量翻閱各種書籍資料,競相探討起此地情形來,這倒是讓人始料未及之事。
金殿傳片後就是跨馬遊街,等到跨馬遊街的時候,周鶴川可算徹底出名了!
凡考取進士的人,都要在金鑾殿上傳呼姓名,然後把姓名寫入“黃榜”,捧出午門,在鼓樂御杖導引下,經承天門穿過,轉出左宮門,張掛在臨時搭起的“龍棚”內。
由今年的狀元蘇澈率領新進士看榜,隨即由順天府尹給狀元插花、披紅綢,新狀元和榜眼以及探花騎上御賜的高頭大馬,走過天街,以顯示“皇恩浩蕩”。
這御賜遊街,他們頭戴金花烏紗帽,身穿大紅蟒袍,手捧欽點皇聖詔,足跨金鞍朱鬃馬,前呼後擁,旗鼓開路,歡聲雷動,喜炮震天,遍街張燈結綵。
到處人山人海,氣勢非凡,熱鬧異常。
京城的大街小巷圍滿了人,胡又晴早早在觀景角度最好的茶樓上佔了個位置,拉著林六娘一起。
當週鶴川騎著高大的駿馬出現,胡又晴興奮的拉起林六孃的手:“六娘快看是你夫君!”
周鶴川穿著御賜的大紅蟒袍,戴著金花烏紗帽,這大紅大金穿在他身上不顯俗氣,反而更襯得他年輕俊美。
有道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說起來前三甲的年紀都不算太大,狀元和榜眼也算得上是翩翩少年郎,而周鶴川一出現的時候,只覺得天地的光輝都集中在他身上,好似女媧造人時,對他格外偏愛。
於是胡又晴的喊聲很快被另一群少女淹沒。
數不清的瓜果從兩邊的高樓上往下拋去,這是大梁歷來的習俗,在兩旁還各有侍衛手捧著筐,等著接這些拋下來的瓜果,遊街結束後得到瓜果最多的進士,也會在京城揚名,成為京城人家捉婿的熱門人選。
胡又晴感慨道:“我瞧著今日之後,不知有多少少女的芳心要碎了。”
她轉頭看林六娘:“怎麼我瞧你一點也不擔心?”
林六娘手撐在欄杆上,手背撫臉,說:“男子變不變心,在於他個人,其餘種種,不過都是藉口。”
胡又晴點頭稱是:“你說的不錯,不過你夫君對你痴心一片,想來心碎的只有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