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位帶著斗篷的女客離開後，周鶴川匆匆走上去。

    胡又晴再次朝他們二人表示了歉意：“今日有事，不能招待你們了。”

    林六娘說：“沒事，我們走回去的時候也正好逛逛，吃點京城的特色小吃。”

    胡又晴說：“那你們慢走，等過幾天我再找你出來。”

    林六娘和周鶴川準備離開的時候，在樓下遇到了羅鶴軒。

    羅鶴軒見到他們眼睛一亮，問：“沒事吧？”

    林六娘搖了搖頭：“只是一位買東西的客人。”

    林六娘問：“我方纔聽說羅二夫人醒了，你不去看看嗎？”

    羅鶴軒有些猶豫：“算了吧，我還是跟你們回去吧，要是見到我娘她又要抱著我哭，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周鶴川卻說：“胡小姐已經過去了，你若是不去的話，難道要讓她一個人面對你的母親，還有叔母嗎？”

    周鶴川話未明說，羅鶴軒卻感覺到一陣羞愧。

    他握緊了拳頭，下定決心，說：“那你們先走，我和我母親還有叔母說明白事情，就來找你們。”

    ……

    周鶴川和林六娘走在回家的路上，夜幕降臨，華燈初上，京城的街上熱鬧非凡，賣東西的小販數不勝數。

    時不時就有一個小販走到他們旁邊，叫賣道：“賣糖人嘍——”

    林六娘卻因為羅鶴軒遲遲沒有跟上來，有些擔憂：“也不知道堂兄的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

    周鶴川說：“他自小被家裏人寵著長大，雖說很多事情上還不成熟，但是他這次下了決心，想來會努力把這件事情處理好的。”

    周鶴川勸道：“他若是真心實意想娶胡小姐，就必得面對這些事情，你也不用太擔心了，他願意來處理這些矛盾，總比胡小姐來面對要好。一來他是男子，處境本來就比胡小姐要輕鬆許多，二來那畢竟是他的家裏人，也不會對她如何。”

    林六娘點點頭，還在思索中，聽得周鶴川說：“先別為他們的事情擔憂了，想想要吃些什麼？”

    周鶴川和林六娘離家的時候，帶了些錢在身上，後來周鶴川考上解元，也有獎錢。

    不過，雖說在徽州城的時候住在孫家，這一路到京城也是官府承包了費用，但離家好幾個月，又賃了房子，這京城花銷也大，林六娘瞧著這些五花八門價格都不便宜的小吃，開始琢磨起來賺錢的方法。

    不能再這麼坐吃山空了，否則帶來的錢很快就要捉襟見肘了。

    於是林六娘，仔細琢磨了一下大街上賣得最火的小吃。

    論說京城時下最火的便是之前林六娘在徽州城也吃過的玉露酥山，這是一種用牛乳做成的冰沙，賣的價錢貴，但是成本也不低。

    又因為賣的人也不少，林六娘第一個否決了玉露酥山。

    剩下的便可以分成甜口或者鹹口的小吃。

    鹹口的，給林六娘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是一道叫做臭鱖魚的炸豆腐。

    這豆腐雙面炸至烏黑，散發出鱖魚放久了一般的臭味，然而聞久了又覺得有些香，中間是空的，可以淋上調好的料汁，用木籤子一搗，外酥裡嫩，汁水四溢，層次豐富。

    至於舔口的，那可就多了，京城人愛吃甜，如今又是炎炎夏日，爲了降溫解暑，人們吃冰的方式可謂是層出不窮。

    林六娘嘴裏咬著冰湯圓，兩個腮幫子吃的鼓鼓的，像是屯食的松鼠，當她把最後一口嚥下去的時候，突然想到了好主意：“我想到了！”

    周鶴川不禁疑問：“想到了什麼？”

    林六娘朝著他眨了眨眼睛：“明天你就知道啦！”

    周鶴川起初還不知道林六娘要做什麼，可聽到林六娘向這些小攤販詢問起，如何取得擺攤許可契書的事情，一下子懂了。

    周鶴川問：“你是想做攤販生意？”

    林六娘說：“這很快就是新年了，新年期間京城有十天的廟會，後面又是上元燈節，我想著正是擺攤的好機會。”

    周鶴川從來也不阻止林六孃的這些主意，只是說：“那我到時候陪你一起。”

    這些攤子大半擺到很晚，周鶴川不放心六娘一個人回去。

    只是周鶴川又建議道：“為什麼不賃一個鋪子？這樣也方便些。”

    林六娘說：“在京城另一個鋪子要不少錢呢！而且賃鋪子都是一年起的，我們也不知道要在這裏待多久，若是等你之後定下來了，那時候再看也不遲。”

    “更何況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得成呢！”

    美名其曰為實地考察，林六娘吃完了兩條小吃街，她心裏有了數。

    等林六娘和周鶴川回道他們賃的房子的時候，發現羅鶴軒已經回來了。

    林六娘心裏鬆了口氣。

    羅鶴軒聽見門外動靜，從屋內走出來，他的神色有些低落。

    看上去雖說沒有跟羅二夫人回家，但是也鬧得很不愉快。

    林六娘瞧著房子裡冷鍋冷灶的，便知道羅鶴軒還沒吃東西，說：“我帶了些東西回來，我熱一下，你吃一點吧！”

    羅鶴軒接過周鶴川手上打包的糕點，無精打采地說：“六娘，謝謝你，不用這麼麻煩了，現在天氣也不冷。”

    他心不在焉的開啟外包裝，拿了一塊糕點往嘴裏塞。

    林六娘給他端了一杯水：“你慢一點吃。”

    羅鶴軒把嘴裏的糕點嚥下去，無力的抱住頭：“六娘，你說我明明是爲了她，她為什麼一點也不領情呢？”

    今天羅鶴軒面對羅二夫人，堅決不回羅家，可是讓羅鶴軒沒想到的是，胡又晴竟然幫著他母親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