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秦氏一眼就認出了是孫盼星的衣裳，再聯想起昨日孫盼星那件破損的衣裳，顏色愈發難看。

    若只是弄死的是兔子也就罷了，偏偏還弄壞了那麼貴的東西！

    如今證據確鑿，只怕是這錢不賠也得賠了。得罪了那宋小姐，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上次雲兒不就是因為得罪了那宋小姐，才被孫固言發配回老家，若不是她機靈，只怕如今不知會如何個下場。

    孫秦氏只能低頭認錯說：“是我教看不當，竟然叫她們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我必然會好好責罰她們……這錢我一定會賠給你，只望你能寬裕些日子。”

    林六娘說：“雖說宋六小姐如今在這裏住著，但是說不準什麼時候就回去了，若是在此之前不能把這件事情解決好，只怕牽扯就大了……”

    想到宋若風的暴脾氣，孫秦氏的額頭上出了汗。那冰鑑也是個寶貝，若是不能早點賠回去，平息宋若風的怒氣，要是宋若風鬧起來，那可就完了。

    “是，我知道。”孫秦氏送走了林六娘。

    回頭就是兩個巴掌，把孫盼星和孫盼月打倒在地：“你們兩個人幹出來的好事！”

    林六娘走出門的時候，聽到身後傳來孫盼月和孫盼星的哭聲。

    她面色不改，徑直回了臨水軒。

    晚飯的時候，紅裳喜氣洋洋地說：“夫人！大好事！老太太不知道從哪裏聽說了今天發生的事情，責罰了明月軒的那兩位小姐，說她們心思不正，如今她倆正在跪祠堂呢！”

    旁邊的周鶴川不禁有些疑問：“這是怎麼回事？”

    因為擔心林六娘為奶酥的死而太過於傷心，今日周鶴川早早就回來陪她了。

    只是看上去今日六娘做了些什麼。

    林六娘一五一十的說了今日發生的事情。

    她嘆了口氣說：“雖說是這樣，奶酥也不能死而復生了……只是我不想奶酥，就這樣平白無故的被害死了，也該叫她們吃些苦頭。”

    周鶴川倒是很贊同她：“她們竟然能做出那樣的事情，就說明毫無憐憫之心，叫她們自己認識到錯誤是不可能的……這樣做也好，她們要賠一大筆銀子，為錢發愁的時候，或許這後悔便有一絲真心實意了。”

    ……

    第二天。

    明月軒。

    丫鬟急匆匆的來報：“夫人夫人不好了，星小姐暈倒了！”

    孫秦氏正準備出門，沒好氣的回道：“讓她暈去！”

    這伎倆從小到大她們使了多少次了！

    想也不用想，就是月兒給出的主意，叫星兒裝暈，好讓她饒過她們。

    這倆死丫頭到現在都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這一回是她不饒過她們嗎！

    這是老太太親自下的命令！

    孫秦氏狠狠心，也不打算管了，叫這倆死丫頭喫喫苦頭也好，省得下次再給她做出什麼禍事來。

    孫秦氏今日要去馮府找孫盼雲。

    這兩百兩銀子她掏不出來，思來想去只能去求大女兒了。

    因著馮盼雲是妾，孫秦氏只能從小門進，還塞了一筆錢給門衛，才成功的見到了女兒。

    一見到大女兒，孫秦氏忍不住抱怨道：“你先前不是說那馮公子很喜歡你嗎？怎麼我要來見你，那下人還敢推三阻四的！”

    孫盼雲聽著母親的嘮叨，臉色不耐，她斜靠在椅背上，用手撐著頭，整個人呈現出一種虛弱無力之感。

    “娘！你今天找我來到底是爲了什麼？”孫盼雲不願再聽孫秦氏嘮叨下去，不耐的打斷了她。

    她在這馮家的日子真是有苦難說，爲了面子，她不願意跟母親多說，可是母親竟然也沒有察覺出一絲異樣，對她沒有絲毫關心，讓她的心拔涼拔涼的。

    孫秦氏被孫盼雲落了面子，剛想發作，可是想到今天是有事要求大女兒，又只能忍了下來。

    孫秦氏訕訕道：“娘今日來是想跟你借點錢，你不是說那馮公子很寵你，想來也給了你不少好東西吧？你借娘點錢，等日後手頭寬裕了，娘就還給你。”

    “你要多少錢？”

    “兩百兩。”

    “兩百兩？！”孫盼雲驚得坐直身子，問：“娘，你要做什麼跟我要這麼多錢？”

    “這個你就別問了！你有沒有錢？”孫秦氏有些不高興，她一直覺得女兒嫁到了馮家，那就是飛上了枝頭，過上了好日子，雖說只是個妾，可是那馮公子又沒娶妻，馮公子又喜歡女兒，那還不是想要什麼有就有什麼。

    孫秦氏本來覺得自己天天來馮家，那丫鬟小廝應該個個捧著她，恭敬地把她迎進去，誰知道還受到了冷臉，還要塞錢才能進去。

    她本來就憋了一肚子氣，如今這樣的女兒，還推三阻四的不肯給自己拿錢，臉上的笑瞬間就掛不住了。

    孫秦氏的話語裡有些陰陽怪氣：“你現在過上好日子了就忘了你弟弟妹妹們了。”

    “好日子？”孫盼雲的委屈憋不住了：“你女兒是給人做妾的，不是給人做正頭娘子的！娘！你知道什麼叫做妾嗎！妾是奴婢不是主子！將來我生下的孩子也不能管我叫母親！”

    “更何況我還不知道能不能……”孫盼雲的最後一句嘀咕，孫秦氏並沒有聽到。

    但是對於孫盼雲的突然發作，孫秦氏也很不能理解，她說：“這還不是你自己作的？難道是我要你去做妾？再說了做妾有什麼不好的？你瞧瞧你現在吃了用的，還有這個大院子，這麼些個丫鬟，不是挺好？”

    孫秦氏一家子從前是住在鄉下老家的，鄉下窮，窮人是沒有妾的，甚至窮到一定程度還會典妻……因此在孫秦氏的觀念裡，當有錢人家的妾沒有什麼不好的，當窮人的妻說不定還會被賣掉換米呢。

    孫盼雲從前也是這麼認為的，直到她自己當了妾。

    孫盼雲說：“我那樣做，還不是因為娘你不護著我！要是我不那樣做，我現在就得在鄉下老家被迫嫁給一個莊稼漢了！你以為我願意這樣做，你知不知道我在馮家受了多少白眼！”

    馮家人都看不起孫盼雲無媒苟合，靠著下作手段進了馮家的門，尤其她那個小婆婆對她諸多刁難。

    孫秦氏嚇了一跳，說：“你的大爺爺下的決定，我能有什麼辦法？”

    孫秦氏說：“反正你現在日子也過得不差，我就問你這錢你是借還是不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