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盼雲一言不發地坐在梳妝鏡前。

    孫盼月的聲音說得她更加心煩意亂：“今日大姐好端端就說要出去逛夜市，只怕逛夜市是假，去見臨水軒的那個纔是真的吧？”

    “只可惜呀，人家早就成親了，感情好的很，我勸大姐呀，還是不要白費心思了，更何況一個窮書生罷了，我真是想不通，大姐你怎麼瞎了眼？”

    孫盼雲終於忍不住了，猛拍了一下桌子：“夠了！”

    孫盼星已經躺上了床，困的眼睛都睜不開了，不耐地拿起被子捂住自己的耳朵，困得迷迷糊糊：“大姐二姐，你們不困嗎？”

    “閉嘴！”孫盼雲和孫盼月同時異口同聲。

    孫盼星也不怵她們：“我們兩個少兇我！這麼晚了，如果把娘給吵醒了，有你們兩個好果子吃！”

    不過孫盼星的睏意也被這一嗓子給驚沒了，她索性翻身下床，走到兩個姐姐身邊。

    她方纔也迷迷糊糊地聽到了二姐的話，有些不可置信地問孫盼雲：“大姐，你真的看上了那個窮書生？你是不是腦袋被驢踢了？娘要知道非氣死不可！”

    孫盼雲沒有直接回答，卻下意識地反駁道：“他不是窮書生……”

    “哼！不是窮書生是什麼？”

    “富有才華，非池中之物，大爺爺不是也很看重他嗎？他高中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孫盼星點點頭：“我懂了，不是窮書生，富有有才華的窮書生……”

    孫盼月不屑：“那又如何？你可別被他那副漂亮皮囊給蠱惑了，男人再好看沒本事有什麼用？”

    孫盼雲：“誰說他沒本事了……”

    話說出口，孫盼雲才意識到自己這慌忙解釋的樣子，實在欲蓋彌彰。

    她住了嘴，別過臉去，也為妹妹們知道了自己的心思，而感覺到難堪。

    孫盼月冷笑了兩聲：“是，我的好大姐，我承認他姓周的，是有些才華，可你也不看看他是個什麼出身，他就是將來高中，沒有背景又能走多遠？與其陪一個窮秀才過沒有盡頭的苦日子，為什麼不選擇那些生下來就是富貴人家的公子？”

    “我看大姐往日裏看著聰明，如今卻被豬油蒙了心！那學堂裡的兩位公子，你不使使勁，卻在一個有了妻室的窮秀才身上白費功夫！”

    旁邊的孫盼星雖說還沒有到考慮這些事的年紀，但也覺得二姐說的有道理：“大姐，我看二姐說的對，你還是趁著娘沒發覺之前，趁早打消了這個念頭！”

    然而孫盼月和孫盼星月越勸，孫盼雲卻越起逆反心思，“你們懂什麼！”

    孫盼雲沒好氣地說：“學堂裡那兩位公子，馮公子被你給看上了，那宋公子年歲比你還小，你叫我怎麼使勁？”

    孫盼雲站起來逼問她：“難道妹妹是希望我來跟你搶馮公子？”

    孫盼月脫口而出：“那自然不是！”

    大姐是她們三個姊妹中相貌最好看的，孫盼月自然不希望大姐來跟她搶馮公子。

    馮公子是馮提督家的二公子，雖說是庶出，但是生母頗為受寵，馮提督也比較看重這個兒子，所以纔會想方設法送到孫家的學堂裡。

    要是自己能嫁入馮家，就是一輩子榮華富貴了。

    孫盼雲一看孫盼月的表情就懂了。

    她話中帶嘲諷：“既然妹妹捨不得，何必勸我？我瞧上週公子，難道不正是對你有益嗎？”

    孫盼月的性子，她還能不瞭解？她這個二妹妹，看著是三個姐妹中話最少的，不爭不搶的，實際上最是要強，一心壓過其他兩個姐妹。

    “是你自己看上了那周公子，關我什麼事？”孫盼月不願意承認自己的陰暗心思，“我又不是不願意和姐姐公平競爭那馮公子……是姐姐對他沒意思……”

    孫盼月不願意孫盼雲過得比自己好，但也沒想過她竟然看上一個窮秀才，將來這不是丟她的臉嗎？

    而且她這個大姐看著冷靜，實際上最是意氣用事，她更害怕她做出什麼丟人的事情連累自己。

    孫盼星突然發問：“大姐二姐，你們吵了這麼久有什麼用？我瞧著那姓周的書生對他娘子挺好的，也插不進第三人，大姐就是再喜歡有什麼用？你們這不是白吵嗎？”

    “是啊——”孫盼月也反應過來，可瞧著孫盼雲臉上的神色，她的心裏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大姐你總不能去給別人做妾吧？我告訴你這可不行！你這樣做了，讓我跟星兒還怎麼做人？還怎麼找到好人家？”

    孫盼雲反唇相譏：“呵——我還以為你多關心我，原來也不過是爲了自己的前程打算……”

    孫盼月急了：“你這說的什麼氣話！我們姐妹三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告訴你，你可不能那麼自私！”

    孫盼月盯著她：“你要是再執迷不悟下去，我就把這件事情告訴娘，讓她把你送回鄉下老家去，省得日後鬧出不可收拾的場面來！”

    孫盼雲急匆匆地拽住孫盼月，皺眉：“你做什麼去！”

    孫盼月扭過頭，生氣地瞪著她。

    “好了，別鬧了！”孫盼雲的眉頭皺得更深，“我只是說說罷了！別說他有妻子了，就是他尚未娶妻，我也不會考慮嫁給他的……”

    “真的？”孫盼月有些不信：“那大姐先前是在做什麼？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先前想方設法的偶遇了那姓周的書生好幾次！”

    孫盼雲的心思其實也很矛盾。

    她說：“我承認我是因為周公子的相貌才華和脾氣秉性有些動心，但我不傻，就是他沒娶妻，我要是嫁給他也得跟著他吃好長一段時間的苦，更何況他為人正直，只怕跟著他過不上什麼好日子……”

    “我只是……”只是瞧著他的俊美皮囊還是會失神，見著他對他妻子的溫柔耐心還是會羨慕，還是會想，如果能夠得到他清雋笑容和體貼舉止的是自己，那該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