眇眇趴在林六娘懷裏哭了一會兒，淚眼婆娑地抬起頭來。

    她自己擦乾了眼淚。

    “二嬸嬸你放心，我不會再叫她們欺負我了。她們欺負你的事情，我也一定為你討個公道！如果是她們再支使你做事，你可千萬別理她們！”

    “好。”

    林六娘答應下來，心疼地摸了摸眇眇：“我不會被她們欺負的，這事眇眇就不用擔心我了。”

    “不過你剛纔說她們搶走了你的東西……她們到底拿了你多少東西？你可清點清楚？”

    孫眇眇站起來，拉著林六娘走到梳妝檯前，指給林六娘看：“二嬸嬸這裏原本都是滿的，可是如今卻也不剩幾件了。這有的是我娘留給我的，有的是我爹在世時給我捎的禮物，還有祖父送我的……如今都沒了。”

    “這麼多？”

    林六娘吃了一驚。

    這孫家堂叔母纔來了多久？短短時日竟然拿了眇眇這麼多東西。

    她們是真的猖狂，一點也不怕別人知道。

    林六娘喃喃自語：“我看她們這麼貪心，只怕她們不會甘心把東西再還給你。”

    旁邊的梅花恨恨說：“就是把這些東西全部扔了，砸了，也不能便宜她們！”

    林六娘點頭：“是這個道理，更何況這些東西對眇眇來說意義特殊。”

    林六娘問眇眇：“這些東西你可有叫人記錄在冊？就怕她們死不承認，若是有可以對應上的冊子，或許可以拿著冊子和她們對峙。”

    眇眇說：“有些是我孃的陪嫁，或許在我孃的陪嫁單子上有。剩下的……”

    眇眇有些求助地看向梅花。

    梅花回答：“在奴婢還沒到孫小姐身邊時，孫小姐身邊是有專人負責記錄的。奴婢還沒來得及整理和過看這些名冊，但想來應該是有的。”

    林六娘：“那就好。”

    她看向眇眇：“眇眇可需要我幫你？”

    眇眇咬了咬嘴唇，小聲說：“二嬸嬸，讓我自己試試吧。”

    她既然已經決心自己強大起來，就要自己做出行動來。

    林六娘也樂意見到她如此。

    不過看眇眇一臉愁苦的樣子，似乎在為這件事情發愁。

    林六娘說：“這件事情也沒有什麼難的。你下次見到你祖父，把事情都告訴他，再把名冊交給他，他一定會為你做主的。”

    “上次經過你奶嬤嬤的事情，孫大人已經換了你身邊伺候的人。我瞧這些奴才們倒也不是什麼壞的，只是沒訓過罷了。”

    若是孫家堂叔母這個攪屎棍離開了，想必孫眇眇的院子裡會乾淨很多。

    林六娘又交代了眇眇幾句，就帶著綠蘿紅裳離開了。

    只是這剛出了屋子，才走了一會兒，就聽見張嬤嬤和門口那婆子正在說話。

    張嬤嬤語氣激動，話裡夾槍帶棒，還埋怨起了守門的婆子。

    “你怎麼回事，竟然把這個小賤婦給放了進來！也不知道是什麼身份的人，一點禮儀教養都沒有！我去教幾位小姐禮儀，怎麼也能算幾位小姐的師父，她倒好！什麼也不懂，也敢上來指手畫腳！”

    “你說說你！怎麼做事的？”

    張嬤嬤雙手交疊，捏著帕子，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樣。

    那婆子今日也在林六娘那被數落過，如今又在張嬤嬤這受了氣，臉也黑著。

    “那女人說要來見孫小姐，我說了，孫小姐在上課，沒空見她！可她卻說我把持主子的院子，軟禁主子！這個罪名我哪裏擔當得起！”

    “再說了，她又說她和孫小姐的關係好，我還能硬攔她不成？萬一孫小姐真的聽她的話，問罪於我怎麼辦？”

    “沒膽子的東西！”

    張嬤嬤聽出來了，守門婆子是在糊弄她呢。人人都知道孫眇眇脾氣溫和……分明是這婆子沒本事，攔不住人！

    “你可知道你沒攔住她，讓她闖了進去壞了今天孫小姐上的課！幾位堂小姐也因為她的無禮，被氣走了！我看你怎麼跟大夫人交代！”

    “我跟你說，你可別拿這話來嚇我！咱們都是為大夫人做事的。我跟了大夫人十來年了，向來是忠心耿耿，誰知道是不是你生了二心！”

    “雖說你是大夫人請來的，誰知道你是不是看了孫宅風光，想要投到孫小姐的門下！”

    “你每次上課時也不留人在院子裡，誰知道大夫人吩咐你做的那些事情，你是做還是沒做？是不是陽奉陰違？”

    婆子小聲嘀咕，聲音不大，卻恰好讓張嬤嬤聽到。

    “你不過在王府伺候過一段日子，那又怎麼樣？大夫人給你幾分青眼，你還真在崇芳哥擺起主子架子了？要真是那麼受王府重用，怎麼還會離開王府？也不曉得其中有什麼貓膩，說不定呀，是被主人家趕出來的！”

    婆子無意中戳破了張嬤嬤的心虛之處。

    張嬤嬤抬起手，怒指著她：“你！”

    “好啊，好的很。你自己的差沒辦好，還連累了我！你看看大夫人會不會放過你！”

    張嬤嬤和婆子吵得不可開交，絲毫沒有注意到站在她們不遠處的林六娘。

    林六娘對她們的互相擠兌並不感興趣。

    只是她們恰巧站在門口擋住了她的路。

    “咳咳——”

    紅裳故意猛烈地咳嗽了兩聲，提醒這二人：“兩位婆子說話倒是說得熱鬧。”

    張嬤嬤和婆子互相瞪了一眼，往兩邊站開。

    林六娘走到她們的中間停住。

    忽然像想起什麼的說：“我方纔似乎聽到你們說你們是聽了大夫人的差事，來這院子。不知道，大夫人交代給了你們什麼任務？”

    張嬤嬤和婆子瞬間從憤怒的情緒中脫離出來，變成了坐立難安的慌張。

    “沒，沒有的，大夫人她，她只是囑咐奴婢兩個要好好照顧孫小姐，並不敢有二心。”

    林六娘看向低著頭的張嬤嬤：“是嗎？我還以為你如此苛責眇眇，是受了那位大夫人的指示。”

    “夫人說笑了奴婢怎敢苛待孫小姐。”

    “你心裏清楚，我也不想多說。你們這些奴才奴大欺主，我本來想替眇眇料理你們這些禍害，但是眇眇說她要自己拿主意，便多留你們幾日。”

    “好了，綠蘿紅裳我們走吧。”

    林六娘走之後，張嬤嬤和婆子才抬起頭來，面面相覷。

    恐慌讓這兩個剛纔還吵架的人暫時忘記了憤怒。

    張嬤嬤問：“她剛纔那話是什麼意思？還想處置我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