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固言：“我已經派人去查他了。”

    周鶴川看師父眉頭緊皺，便問：“師父先前也覺得這小男孩的來歷不對嗎？”

    周鶴川隱隱看出了那山匪似乎不像是普通的山匪，只是也說不上來哪裏奇怪。

    周鶴川到底不比孫固言，在官場多年，這其中的門道，看得更加深遠。

    孫固言：“兩城之界出現山匪並不為奇。只是這群山匪為何要追殺一個小男孩？”

    孫固言已經從周鶴川的口中得知，予恩是林六娘從一個山匪手裏救下的。

    那日追殺的山匪也多半和予恩有關。

    周鶴川沉思片刻：“或許是爲了斬草除根，這群山匪心狠手辣，既然殺了予恩的爹，便不會放下一個活口。”

    “也許是這個原因。”

    孫固言想到那枚令牌，想了想還是沒有把這件事情跟自己的小徒弟說，若這件事是真的，那麼牽扯的事情可就大了。

    他暫時還不打算把小徒弟牽扯進來。

    周鶴川說：“不過這幾日我觀察予恩的舉止，看著確實只是普通人家的小孩子。雖說性子有些陰沉，但是想來也是家中遭遇了變故纔會如此。”

    周鶴川雖對予恩的第一印象也不好，但是聯想到他的悲慘境遇，也覺得能理解。

    孫固言剛開始也猜測予恩的身份另有疑點。但是正如周鶴川所言，這幾日觀察下來，確實是民間長大的那些孩子。

    但至於他的出身有沒有疑點，是不是哪家貴族流落民間的公子，以至於遭到追殺，那可就另當別論了。

    這也是為什麼孫固言會派人去查予恩身世的原因。

    “徒兒看他年紀，是知事的年紀了，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那些山匪的來歷……”

    “我看他防備心重，恐怕不信任我們。”孫固言下了結論：“再等等看吧。”

    孫固言不打算讓周鶴川把注意力放在這件事上，很快又扯開話題。

    “你既然已經安置下來，那麼學習的事情就要儘快提上日程，不可鬆懈。秋闈的事情迫在眉睫，以你的才華我不擔憂你會落榜。但還是希望你勤加努力，拿一個好名次。秋闈之後，春闈也快了。”

    “是，鶴川明白。”

    孫固言看著芝蘭玉樹的周鶴川，讚許地點了點頭。

    “我會推薦你進入徽州府的府學，那裏彙集了名師大儒，希望你不要辜負我的一番苦心……”

    孫固言昨天剛跟周鶴川說了讓他進入府學的事情，第二天就通知他去上學了。

    除此之外，孫固言還替他準備好了嶄新的書箱，裡面還放了上等的紙墨筆硯。

    可謂是為他準備周全了。

    早上。

    林六娘給周鶴川準備好東西送他出門。

    周鶴川道：“學堂裡有飯，我就不回來用飯了。”

    林六娘點頭：“你照顧好自己，也不要太過刻苦以至於傷身。”

    周鶴川不能夠在她身邊陪她，還有些愧疚：“你陪我來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如果覺得煩悶，便上街去買些東西。”

    周鶴川也知道林六娘並不是那種樂得清閒的人，她從前在休寧縣的時候忙於飯館的事情，雖然忙，但是也自得其樂。

    他也怕林六娘初來這陌生的地方會覺得無聊。

    畢竟林六娘也是爲了他纔跟他一起過來的。

    林六娘笑道：“鶴川，你放心，我會自己安排好事情的。再說了，還有小牛呢，他一向是個頑皮的，我還要照應他，不會覺得無聊的。”

    送走了周鶴川之後，孫府的管家上門了。

    他是給她來送丫鬟的。

    林六娘婉拒：“勞煩管家了，只是我和鶴川並不需要人伺候。”

    管家很有禮貌：“夫人把她們留下吧，平時就當時陪你解解悶也好，有什麼事情也可以拆是她們去做，夫人若是要上街也可以帶著她們。這些都是新進府的丫鬟，已經調教過了送過來的。”

    林六娘看那些丫鬟年紀都小，且神色惴惴不安，似乎生怕林六娘不要她們一樣。

    其中還有一個丫鬟大著膽子說：“夫人你收下奴婢吧，奴婢什麼都會做的。”

    林六娘於是道：“既然是孫大人好意，那我便收下了，只是我這裏不需要這麼多丫鬟，我留下兩個便是了。”

    林六娘看向這六個丫鬟。

    這六個丫鬟高矮胖瘦都差不多，容貌清秀，不過神色不一，有的看上去外向一點，有的看上去很膽小。

    林六娘便問：“你們都會些什麼，說給我聽聽。”

    這六個丫鬟都一一說了自己的名字，並說了自己擅長的事情。

    林六娘留下了剛纔那個大膽說話的丫鬟，叫做綠籮，還留下了一個力氣大，看上去能幹活的丫鬟，叫紅裳。

    她看著庭院這麼大，打算在庭院裏頭種種花草蔬果，需要有人幫忙。

    管家見她收下了送來的丫鬟。

    雖然只留下了兩個，但是自己也算完成了任務，不由得鬆了口氣。

    管家知道孫固言似乎很看重他這新收的小弟子，因此對林六娘也很敬重。

    管家說：“這兩個丫鬟從此就是夫人的人了，夫人也可以重新給她們賜名。等會兒我會叫人把她們的賣身契送給夫人。”

    林六娘點點頭：“也不需要再改名字了，就叫原來的名字吧。”

    “對了。”管家對林六娘說：“老爺請周小公子前去。”

    林六娘猜想，應當是給周小牛安排上學的事情。

    於是便把周小牛交給了他。

    周小牛倒是很開心，一心想著去見眇眇。

    這個時候管家也在仔細觀察這周小牛，見這個孩子一點也不怕生，且十分有禮貌，對他也心生了幾分好感。

    管家帶走了周小牛，於是這個院子便只剩下了林六娘和兩個丫鬟。

    林六娘看了看寬敞的院子，想了想，吩咐兩個丫鬟道：“你們隨我出去逛逛。”

    她還未曾看過這徽州城的風土人貌。

    她也有心思出去買一些瓜果蔬菜。這周鶴川和周小牛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她也打算給自己找些事情來做。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