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第一次在曹永年面前露出了從前沒有的面目，把曹永年嚇得後退一步，竟有些不認識自己娘了。

    二夫人的面容有些扭曲：“你是你父親的長子，等你接手了曹府，我們還用怕那些賤人？”

    曹永年第一次見到溫柔的母親露出這樣猙獰的面孔，下意識地說：“她們也是父親的夫人。”

    二夫人恨鐵不成鋼：“我怎麼生了你這樣一個優柔寡斷的兒子！”

    二夫人把曹永年趕出了院子，不再見他。

    二夫人是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讓曹縣令再遷怒曹永年。

    不過曹永年很明顯沒能領會到母親的良苦用心，還以為是母親對他失望了。

    這些天曹永年也心情不好，一蹶不振，加上曹府人都是見風使舵的人，雖說因為曹永年大公子的身份不敢明面上做什麼，但是許多細節之處沒有從前周到了。

    曹永年整個人都有些陰鬱起來。

    連帶著也有些厭惡王招招。

    他作為兒子，自然不會覺得曹縣令不好，便覺得一切罪魁禍首都是王招招，都是因為這個女人魅惑了父親，所以纔會讓母親遭到厭棄。

    這個時候曹永年並不知道二夫人對王招招下手的事情。

    因此在看到王招招身邊的大丫鬟如煙的時候，曹永年想到了母親這些日子受到的委屈，不由得升起一陣厭惡。

    在聽到林六娘居然是王招招的客人後，曹永年更加憤怒了。

    林六娘在他心裏猶如雪山之巔的聖潔蓮花，純潔善良，是天上白月光，也是心頭硃砂痣。

    王招招則是那狐狸精轉世，害人的妖精，害得他家宅不寧。

    這兩人居然關係如此密切，曹永年感覺自己被背叛了。

    他失去了理智，質問林六娘：“林姑娘，你怎麼能和那樣的人來往？”

    林六娘卻有點摸不著頭腦：“那樣的人？”

    曹永年卻以為林六娘在裝傻，更受刺激：“林姑娘我對你真是太失望了，我本來你以為你也是好人，沒有想到你跟七夫人竟然是一道的，我真是看錯你了！”

    林六娘聽明白了，曹永年這是因為不喜歡王招招……可是自己和王招招來往和他有什麼關係？

    林六娘又好氣又好笑：“我和誰來往恐怕和曹公子沒有什麼關係吧？”

    曹永年之前鬧出來的那些事情，林六娘或多或少的也知道了曹永年對她的心思。

    後來曹永年禁足解開後，也曾去找過林六娘，林六娘都有意躲開了，她不想沾惹上曹永年這樣的大麻煩。

    誰曾想，今日還是沒躲過。

    曹永年聽林六娘這樣說，卻露出傷心欲絕的神情，不知道的還以為林六娘先前答應了他什麼。

    曹永年傷心道：“林姑娘，你怎麼能……你明知道我……我一直把你視作天上的皎皎明月，無比珍重，想不到你卻自甘墮落，與那樣的人為伍，還如此踐踏我的心意……”

    曹永年突然說這樣一番話，林六娘只覺得好笑，“曹公子我與你平時素無來往，你怎樣看我是你自己的事情，天底下人那麼多，難道每個人的看法我都要在乎嗎？”

    “我想我也從未做過，說過有什麼讓人誤會的話，曹公子這些話說得莫名其妙，以後也請不要再說了。我與誰來往也是我的事情，只有我家相公能問上一問，與你又有什麼關係呢？”

    曹永年語氣一頓，沒有想到平時嬌嬌弱弱的林六娘竟然會對他說出這樣的一番話來。

    但林六娘本來就不是什麼乖順的女子，她乖巧的面容下是一副堅毅的心腸。

    “林姑娘，你怎麼能這樣？”

    曹永年做出來一副傷心的模樣，好像林六娘像是辜負了他一樣。

    就連一旁的如煙看著，也不禁心中生出了惡寒。

    如煙忍不住道：“大公子還請您自重，這是我們夫人的貴客，男女授受不親，大公子也是讀過詩書的人，怎麼這點道理都想不明白？”

    “並且，我們家夫人並不是曹公子說的那樣子，你不如回去問問你娘到底對我們夫人做了什麼樣的事情？”

    如煙想到自家夫人之前那副憔悴的樣子，都是被二夫人所害，還有痛失孩子的悲痛模樣。

    雖然王招招嘴上說著不在乎，但，畢竟也是她的第一個孩子，她也曾期待過這個孩子的模樣。

    如煙的話語中帶上怨氣：“我們家夫人好好地流了產，難道大公子真的不清楚原因嗎？”

    二夫人害了七夫人這件事情畢竟是曹府的醜聞，只有一部分人知道。

    更何況曹永年是男子，對後宅之事知道的也比較少。

    曹縣令不會跟他說這件事情，當然二夫人也不會好意思跟兒子說自己做了害人的事情。

    畢竟二夫人在曹永年面前一直是個慈母。

    曹永年愣住了：“你，你什麼意思？”

    王招招突然小產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可是懷孕流產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和自己的母親又有什麼關係？

    他不是沒聽到一些風言風語，可是當他旁敲側擊問母親的時候，母親卻說是空穴來風，讓他不要信，專心讀書。

    如今被如煙戳破，曹永年也不能自我欺騙了。

    畢竟二夫人被剝奪了管家權，還被曹縣令厭棄。

    曹永年怎麼也不能說服自己，父親僅僅只是因為寵愛王招招，就對母親這樣。

    父親從前不是沒有新寵，但是從未動搖母親的地位。

    如今突然發怒，對母親如此狠心，八成也是母親做了什麼觸怒他的事情。

    之前二夫人只是說，曹縣令因為之前要被罷官的事情心情不好，又聽了王招招的枕邊風，遷怒於她。

    原來……原來竟是這個原因嗎？

    被如煙點破後，曹永年失了神：“竟然，是這樣嗎？”

    也只有這個理由，才說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