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左訓的邀請
李仁杰冒名頂替狀元,更換試卷一事很快便傳遍了京城。
原先用羨慕的眼光看著李仁杰的人,此時都換上了鄙夷的口氣,大街小巷都在議論著這樁奇聞異事。
而曾經討好過李仁杰的人,要麼在暗中懊悔自己竟然爲了和他們拉近關係而送了那麼多禮,此時只想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要麼臉皮厚些,直接上門要討回那些送出去的禮。
昨日還油光滿面開心不已的李父,此時也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一夜之間似乎老了不知幾十歲。
李仁杰渾身是傷,全是拜怒火中燒的父親棍杖所賜,而他還不敢有所反抗,只能任憑父親怒罵著用柺杖用力地打著自己。
而與此同時,和李仁杰同時出名的,還有另外一人。
那便是真正的狀元——李忠明。
此次科舉不同於往日,作為狀元的李忠明的卷子和文書皆被皇上公佈與眾。
大街小巷鄰里間都拜讀了李忠明的大作,不禁嘖嘖稱奇,道這年輕人居然有如此文采,有心者甚至辨認出,李忠明似乎是前幾年的進士。
然而,李忠明雖然聞名於京城,但無人見過這名神秘的才子的真容。
李忠明雖然中了狀元,卻沒有像李仁杰那樣大辦宴席,宴請了街坊鄰居和各種親戚。
因此,哪怕李忠明毫不喬裝,大大咧咧地走在街道之上,也無人能夠認出他來。
風嫣然微笑地看著李忠明,打趣他道:“你倒是出名了,神秘人。”
李忠明卻對自己的名氣毫不在意。
他甚至覺得,如果大家都認識自己的話,他反而容易惹上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作為新科狀元,他在乎的是自己何時能夠上任治理社會的惡俗風氣,同時藉機查明風嫣然當年逝去的真相。
大抵是因為今年這麼一場奇特的烏龍,皇上的眾多安排都被打亂了,他須當重新妥當安排好一切。
也正因如此,李忠明和風嫣然得以在京城擁有閒暇的幾日。
拿著皇上賜給的財寶,他們夫妻二人可以在京城好好享受幾天。
其餘幾人也是十分高興,陳谷河覺得自己在京城發展的機會又大了幾分,而薛少瓊則欣喜自己未來似乎不需要擔心風家對自家酒館的打壓了。
然而,高興的日子卻十分短暫。
就在幾日之後,李忠明忽然失蹤了。
白天時,風嫣然還沒有在意李忠明忽然的消失,只當他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卻不想帶上她,但是,她一直在客棧中等到子時,卻仍然沒能等到李忠明。
風嫣然有些著急了。
李忠明這麼一個大男人,總不可能遭遇什麼險情吧。
風嫣然如此安慰著自己,但越想,心中卻越覺得恐懼。
萬一對方人多勢眾,李忠明寡不敵眾,也難以逃脫對方的魔掌。
而與李忠明有仇的人,目前,風嫣然也只能想到一個人——
左訓。
風嫣然猜的並沒有錯,李忠明此時此刻正是和左訓待在一起,只不過李忠明此一行並非左訓所脅迫而為,而是他所自願的。
是的,在經歷了來自左訓這三番五次的為難之後,李忠明的直覺在隱隱約約暗示他,風嫣然的死,多半和這個男人有關。
當信使將來自左訓的信函遞給李忠明面前時,他並沒有表現的十分驚訝。
他神色複雜地凝視著信函上烙印的“風”字,有些嘲諷地笑了起來。
“風”麼……
李忠明如此輕易地接受了自己的邀約,倒是令左訓有幾分意外。
他原想著李忠明定不願意與自己見面,還打算派自己的隨從將李忠明劫持過來,既然他自己送上門來,那便也不用左訓自己麻煩了。
當李忠明進入風府後,左訓便朝著自己的隨從使了一個眼色,那隨從點點頭,將府上的大門落上了鎖。
李忠明並不知道自己此時已經落入了被囚禁的境地,他有些好奇又有些戒備地打量著眼前的場景。
四處都是人,看來這左訓對他的戒心也是極重。
李忠明在心中暗暗地思索著,目光忽然對上了一個似笑非笑的男子。
李忠明不禁眸光一斂。
不用懷疑,這個人,便是一次次給他使下絆子的左訓了。
李忠明早就在心中無數次想象過左訓的模樣,而今他真正見到了此人,只覺得自己往日的想象都不甚符合。
左訓表面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長得斯斯文文,白白淨淨,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個死讀書的小生。
然而,李忠明閱人無數,對上左訓那陰狠的目光,只覺得脊背發涼。
左訓的眼睛深邃而不可見底,讓人難以猜測他到底在想什麼,而此時此刻,他絲毫沒有遮掩自己對李忠明濃濃的惡意,這種惡意只讓李忠明覺得此人並不如同表面展現的這般文弱。
他暗暗地打量著左訓。
左訓雖然比他矮了幾分,但在普通人中也可稱為修長,他把自己裹在肥大的長袍裡,叫人看不出他的身材。
但從那寬厚的肩膀來看,此人應該十分結實抗打。
李忠明的目光一沉。
長了一張人畜無害的臉,卻有著如此雄壯的身材,再加之以左訓眼中的戾氣,李忠明判斷,此人定是一個不好惹的角色。
如此一來,他更加覺得,風嫣然的死和左訓有關。
不過,這麼看來,左訓的氣質倒是讓他想到了另一個表裏不一的人——陳啟望。
但陳啟望和左訓比起來,實在是稱不上狠厲。
見李忠明這麼赤裸裸地打量著自己,左訓心中有了幾分惱火,他陰森森地冷笑一聲,先發制人:“一次次地挑戰我的底線,李忠明,你真是個好樣的!”
李忠明冷下臉來:“我從來沒有見過你,又談何挑戰,明明是你一次次地刁難我,我不知道,你我之間究竟有什麼仇,什麼怨?”
左訓聞言,哈哈大笑。
很快,他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看著李忠明的目光十分冰冷:“你可曾記得……在江南之時,你同我的前妻有過一面之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