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風嫣然也沒有跟他打馬虎，而是直截了當地回覆了這個問題。

    李仁杰的表情隨著風嫣然的話語而明媚了起來，但風嫣然的下一句話卻又將他打入了地牢。

    “有，但我為什麼要幫你？”

    是啊，他們沒有理由幫助他。

    他是左訓手下的人，幫著左訓做了許多戕害李忠明的事情，風嫣然恨他還來不及，又憑什麼要幫助他？

    李仁杰失魂落魄地坐在原地，腦中不住地胡思亂想著。

    風嫣然和李忠明卻不再理會他，徑直地離開了。

    他還可以，他還可以再同左訓求求情！求求左訓幫幫他，保住他的小命！

    他幫左訓做了那麼多事情，左訓不能不幫！

    想到這裏，李仁杰連忙爬起身來，拍拍屁股上的灰塵，朝著風家的府上跑去。

    皇上傳喚李仁杰的事情已經傳到了左訓的耳中，他的內應也告訴他李忠明向皇上背出答案的事情。

    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李仁杰這番去到王府，怕是凶多吉少了。

    左訓隨意地抓過桌上的點心，放入口中，眼中滿是輕蔑。

    李仁杰這個廢物！

    他胡思亂想著，卻連風嫣如坐到自己的身邊都沒有覺察。

    “相公。”風嫣如出聲，喚回了左訓的神來。

    左訓見嬌妻坐在身旁，頓時放下了其他的念頭，伸手便想去攬過風嫣如。

    風嫣如嬌笑兩聲，佯裝嗔怪地打了他兩下，說道：“現在不準起壞念頭，那李仁杰正在樓下，請求見你呢！”

    慾望被一桶冷水澆滅，左訓心中對李仁杰的不爽之情更加深厚了起來，他坐直身子，只覺得吃了癩蛤蟆一般噁心：“不見！”

    “我也道你用過午膳準備午睡了，但是那個傢伙卻跪在門口，說你不見他就不走。”風嫣如有些頭痛地捂著自己的額角。

    左訓勃然大怒，但又擔心自己的名譽受損，便喚人招來了李仁杰。

    “請您幫幫我，救救我！”李仁杰一見到左訓，便跪倒在他的面前。

    左訓嫌惡地用靴子踢了踢李仁杰：“我助你成為狀元，已經是對你極大的恩賜了，就憑你那榆木腦袋，根本不會有今天，你就知足吧！”

    “狀元我可以不要，但我想要保住我的命！”李仁杰低著頭，口氣幾乎是要哭了出來。

    左訓翻了一個白眼，自己沒用，卻還要來纏上他，他厭煩地掰過李仁杰的臉，逼著他與自己對視，一字一頓地回覆道：“我說，滾，如果你現在不從我的面前立刻消失，我可以讓你現在就掉了腦袋。”

    李仁杰害怕地抽搐了起來。

    左訓咬牙切齒地補充道：“我不僅會殺了你，還會滅了你全家。”

    李仁杰連忙連滾帶爬地站起身來，害怕地逃出了風府。

    聽到風家的大門在自己的身後重重關上的聲音，李仁杰終於忍不住自己的眼淚，在風家的門口嚎啕大哭了起來。

    他正哭得傷心，卻覺得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李仁杰滿臉淚水地轉過頭去，卻看到了風嫣然和李忠明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見到他們，李仁杰哭得更加傷心了起來：“你們是來看我笑話的嗎？我已經小命不保了，你們還要來折磨我，你們是不是人吶！”

    風嫣然無奈地給他遞了一塊手絹，讓他擦擦自己的眼淚：“別哭了，辦法總比困難多，我們是來幫你的。”

    “真的嗎？”聞言，李仁杰頓時止住了自己的哭聲，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風嫣然，“怎麼可能？你們恨我還來不及啊。”

    風嫣然沒有回覆他。

    本來，她不想管這個命已註定的可憐蟲，打算讓他為自己的惡行付出代價，就此自生自滅去。

    但是，李忠明卻忽然提出要去幫助李仁杰的想法。

    “為什麼？”風嫣然有些吃驚，“他奪走了你的狀元。”

    “但是，無論他出於何種目的，都是他告訴了我你出了事的事情，這兩件事也算是相抵消了吧。”李忠明回答道。

    風嫣然啞然無言。

    這二者並不等價，李忠明沒有理由幫助他。

    李忠明嘆了一口氣：“李仁杰也是一個可憐人，被左訓這麼操縱著，我覺得我們對他教訓已經足夠了，他完全不需要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

    風嫣然見李忠明這麼說，便也點下了頭。

    她並不關心李仁杰究竟會如何，但是她會選擇尊重李忠明的決定。

    於是，二人決定掉頭回去找李仁杰。

    “他現在肯定在風府。”風嫣然想到李仁杰那一臉急切尋求最後一根稻草的模樣，便猜到他一定會回到風家去向左訓求情。

    而風嫣然所猜想的不錯，二人確實在風家的門口見到了正痛哭流涕的李仁杰。

    風嫣然再一次看到這個萬分熟悉的地方，只覺得心中百感交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聽了李忠明的解釋，李仁杰萬分慚愧地低下了頭，低聲解釋道：“我……我並不是出於好意提醒你蘇素素的事情，我只是想要干擾你考試。”

    “我知道。”李忠明淡淡地回答道，“但是，無論如何，結果是好的。”

    李仁杰萬分感激地看著李忠明，只覺得眼前這人便是聖人一般，渾身上下散發著慈祥的聖光。

    在這世間，竟然真的有以德報怨的人！

    他如小雞啄米般點頭，迫切地問道：“那我需要做什麼呢？”

    李忠明看向了風嫣然。

    “很簡單。”風嫣然看著李仁杰的目光仍然是看不出情緒的冰冷，“你去自首。”

    “自首？”李仁杰震驚地重複了一遍，這不是讓他趕快去送死的意思嗎？

    這兩個人，真的是來幫他的嗎？

    風嫣然見他似乎一臉不敢相信，有些不耐煩地解釋道：“你去自首，皇上對你肯定會坦白從寬，彼時，我和李忠明再替你求求情，他說不定就會放過你了。”

    也就是說，無論如何，李仁杰還是會受到懲罰。

    但是他思來想去，似乎這也是當下最好的方法了，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好。”李仁杰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