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官匪勾結
“決定要做的事情,就要有始有終地把它完成了,不能被中途的任何事情給打斷。”
在房間裡,李忠明向風嫣然表達了不需要擔心自己的意思之時,風嫣然卻如此回答他。
李忠明有片刻恍惚。
他不是追逐功名的人,進士之稱於他而言雖然仍然留有遺憾,但也是他尚可接受的。
此次他下定決心重新趕考,是爲了追尋風嫣然離開的真相。
而此時此刻,風嫣然這番意味深長的話又一次點燃了李忠明的鬥志,他微微嘆了一口氣,還是接受了風嫣然的安排。
只是,他總覺得風嫣然知道點什麼,卻沒有和他明說。
尤其是當他知道那封筆跡神似風嫣然本尊的信函竟然是身邊這個名喚為蘇素素的人寫的時候,他心中的那份異樣之情便更加濃烈了。
風嫣然卻沒有給他多想的時間,在安置好行李之後,她便開始了打聽李固的訊息的行程。
然而,這一路卻比他們想象的更加坎坷。
見到李固的人已經少之又少,而在這極少的人裡又鮮有人知道他的去向。
李固救李忠明的心情十分急切,根本就沒有在平陽鎮逗留過久,也沒有和什麼人搭話聊天的心情,這樣一來,自然是幾乎無人與他相識。
風嫣然靈機一動,拉著李忠明便去衙門,下了重金懸賞,只求知情人告知李固的去向。
然而他們如此一行,爲了貪錢而來的村民大有人在,而其中真正有用的資訊倒是寥寥無幾,甚至有人編出些假訊息來糊弄二人,害的他們白跑了一次又一次。
這一日便是這麼草草度過,李忠明和風嫣然忙著找人,都顧不上吃飯,直到天黑之時,兩人才捂著餓的咕咕叫的肚子與其餘二人匯合到館子裡吃飯。
“這平陽鎮的人真是心黑又貪婪。”李承君也遇到了許多用假線索騙錢的黑心居民,他將桌上的酒一仰而盡,用手背隨意地抹了抹嘴,不爽地說道。
他的聲音很大,引得不少在館子裡吃酒的酒客投來憤怒的眼神。
“身處於別人的地盤,你注意點。”李忠明注意到了身邊不善的目光,連忙拍了拍自己的弟弟,示意他不要太過於招搖,以免引起有心人的報復。
然而,他們似乎還是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一個讀書人長相的青年面紅耳赤地走到了風嫣然這桌來,看樣子已經是喝大了。
“你們……你們胡說些什麼呢?”
他的聲音尖銳刺耳,讓人聽著極不舒服。
李承君有些害怕地轉過頭,見來者竟是瘦弱得同風嫣然一般,頓時放下了心中的緊張。
他的心情正糟糕不已,見這青年人自己送上來找罵,頓時是對他沒什麼好氣地開口道:“說的就是你們這些沒出息的臭讀書的,好端端的一個鎮子,治理成這個樣子,這麼多年的書都白讀了嗎?”
李承君把自己的滿腹怨氣發泄到一個陌生人身上,讓李忠明十分不悅。
他皺了皺眉頭,拉住李承君,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了。
那青年人似乎也是個失意的主,看樣子便是仕途不順,考試次次不能中第之人,而李承君的話則正好戳在了他的痛點之上。
他舉起手中的酒瓶子,看樣子就要砸到李承君的頭上。
然而他實在是太過於瘦弱無力,李承君伸出手便輕鬆地擋下了他這顫顫巍巍的一擊。
可是身後又有李忠明在拉著,李承君便沒有再還手,只是不屑地朝著那青年人“呸”了一聲。
酒館裏傳來了陣陣鬨笑聲。
面對自己的同鄉人,他們也是抱著看戲的姿態,覺得這青年人狼狽的樣子實在是有些好笑。
青年人一擊不成,頹唐地倒退了幾步,聲音中都帶了幾分哭腔:“你不能……你不能一概而論,都是那些靠關係上位的人當了官,纔會出現這種事情。”
李忠明和風嫣然聞言,目光微微收斂,嚴肅地對視了一眼。
這話似乎有什麼含義。
而那青年人還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之中,向着風嫣然等四人便開始控訴自己曾經是多麼努力地讀書,關鍵時刻卻被人對調了試卷,眼睜睜地看著那些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當上了官。
風嫣然觀察著酒館裏的情況。
大多數人都不感興趣地管自己喝酒吃菜,少數投來目光的人,竟是用同情的眼神看著風嫣然等人。
似乎這青年是此地的常駐客,天天向他人講述著自己的悲慘經歷。
風嫣然從早上的情報中得知,這家酒館是李固曾經待過的地方,這也是他們幾人選擇在此吃飯的原因。
哪怕是吃飯,也不能放過任何可能得到線索的機會。
如果這個人天天在此喝酒訴苦的話,應當也見過李固吧。
風嫣然打斷了青年人無休止的苦水,問道:“在小半年左右之前,你是否見過一箇中年男子,在此處喝酒?”
那青年人幾乎是立刻點了頭:“我記得!已經好久沒有人聽我說我的故事了,那個男人是唯一一個願意聽我說話的人。”
李承君暗自腹誹這講爛了的故事當然沒人願意聽,嘴上卻連忙問他是否記得那人的長相。
“長相倒是不記得了。”聞言,風嫣然的臉色黯淡了下來,但青年人接下來的話卻讓她一驚,“名字我記得,說是叫李固,他也有一個要趕考的兒子。”
風嫣然和李忠明對視一眼
是了!
“我當然沒有告訴他,現在這官風是多麼腐敗,就憑他兒子這毫無背景的身份,絕對不可能中狀元。”那青年人嘲諷地笑了笑,“在我們平陽鎮這可是特為尤甚,你可知我們這兒的匪徒怎麼會如此猖狂?”
“莫不是因為……”風嫣然神色一斂。
青年人哈哈大笑:“正是因為這兒官匪勾結,一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另一個便在這兒爲所欲爲,受害的永遠是我們這些無辜的平民百姓,沒準有一日,我混不下去了,我也去當那令人嫌惡的匪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