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唯一的倖存者
面對那獨眼男子的刁難,風嫣然並沒有表現出任何在意的神情,他的話語彷彿是一陣風,從風嫣然的左耳飄入,很快便從右耳朵中飄了出去。
而對於刀疤大漢對二人合約的違背,風嫣然倒也沒有表現出惱怒,甚至頗有在意料之內的姿態。
只不過,風嫣然的口氣中,多了幾分失望。
“你還是不信任我。”風嫣然嘆了一口氣,直勾勾地看著刀疤大漢。
刀疤大漢被風嫣然用如此奇妙的眼神看著,竟然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莫名覺得,眼前這個嬌俏的少女的眼中,竟然有一絲奇特的委屈之感?
在這種奇特的感受之下,饒是強壯而兇猛如同雄獅的刀疤大漢,竟然都有些難以對風嫣然用兇巴巴的口氣說話。
爲了不輸了氣勢,刀疤大漢還是板起了臉來,用嚴肅的口氣說道:“我要如何信任你?你的人殺了我的兄弟,我們之間的合作怕是就要到此為止了。”
“只是暫停合作嗎?”風嫣然還沒說話,那獨眼男人便先按捺不住了,他火急火燎地站到了風嫣然和刀疤大漢的中央,臉上帶著肉眼可見的憤怒之情,“老大,阿強,石頭和大草都被這個女人給埋了,你就要這麼放過殺死我們兄弟的仇人嗎?”
風嫣然懶懶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這獨眼男子越說越為惱火,一張滿是疙瘩的黑臉因為用力而漲得通紅,不難看出,他和他口中的“阿強”、“石頭”、“大草”,應當是關係很好的兄弟。
風嫣然微微眯起了眼睛。
奇怪的是,這獨眼男子氣得臉紅脖子粗的,刀疤大漢倒是一臉淡然,似乎並沒有為此感到惱怒。
“殺死兄弟的仇人,我怎麼會放過呢?”刀疤大漢聲音微冷,看著那獨眼男人,嘴角扯開了一個涼薄的笑意,“殺一千萬次怕是都不夠吧。”
不知道為什麼,那獨眼男子見自家老大這副神情,竟然禁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這,這便是了。”他的聲音忽然不知為何地微弱了下來,嘟囔著轉過頭去,以避免和刀疤大漢對上目光,“這個女人是個禍害,不能久留,她那個當官的相公,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寧可誤殺一萬,也不能放過一個隱患,老大,依我看,我們便早點動手吧。”
“急什麼?”刀疤大漢懶洋洋地回覆道,把手搭在了獨眼男人的右肩膀上,輕飄飄地說道,“你叫牛十八是吧?我倒是有個問題想要問你,出事那天,你在哪裏?”
獨眼男人的身體忽然一僵。
大概是被刀疤大漢渾身上下所散發出來的帶著死亡的恐懼之感所籠罩,獨眼男人一身的暴戾氣息在忽然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緩緩扭過頭,說話都開始打起了結巴:“我......我在......我在炊......”
“報告,老大!”土匪之中,一個扎著小辮子的男人忽然出了聲,打斷了牛十八的話頭,“牛十八在礦洞裡工作!”
刀疤大漢那危險的目光從牛十八的身上緩緩轉移到了小辮子男人的身上。
他挑了挑眉毛,緩緩地,從頭到腳地,把這個小辮子男人打量了一番。
在刀疤大漢的目光之下,那小辮子男人也不禁打了一個哆嗦。
他不過是一個新來的小土匪,在整個幫派裡都排不上名號來,一直以來,他戰戰兢兢地完成刀疤大漢交代下來的一切任務,從來不曾在幫派裡露頭露面過。
這一回,還是他第一次在幫派裡大聲地說話。
“哦?”只見刀疤大漢放過了牛十八,朝著小辮子男人走來,“你是叫作郭十六?”
郭十六倒退一步,彷彿有些受寵若驚地看著刀疤大漢。
看上去,郭十六的年齡十分小,上下估量一番也絕不會超過十五歲。
他這麼一退,倒是顯示出了幾分少年的懵懂感來。
“刀老大,您,您居然認識我?”郭十六一臉欣喜地看著刀疤大漢,眼中閃爍著崇拜的光芒。
幫派不以年齡論輩分,只用進入幫派的時間先後論長幼,郭十六本名是什麼,無人知曉,但他是第十六個進入幫派的郭姓男子,因此論排名稱為郭十六。
面對郭十六赤裸裸的追隨,刀疤大漢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哀樂,他只不過是淡淡地掃了郭十六一眼,口氣中卻是不可置否的意味:“你確定牛十八那天是在礦洞裡嗎?”
“是的,我親眼所見!”郭十六連忙回答道。
一旁的牛十八愣愣地看著郭十六,目光中閃爍著不敢置信的光芒。
而郭十六則彷彿沒有接收到牛十八那略帶驚慌和問責的目光,直勾勾地看著刀疤大漢,滿臉寫著邀功的喜悅。
在刀疤大漢轉過頭去看向牛十八的時候,郭十六才向牛十八投去了目光。
他只朝牛十八投去了十分短暫的一瞥,時間之快令在場幾乎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他這個微妙的小動作——當然,他這個小動作並沒有逃過風嫣然的眼睛。
風嫣然微微一笑,嘴角勾起了一個饒有興趣的弧度,但眼中卻沒有一絲笑意。
“牛十八,郭十六說的是真的嗎?”刀疤大漢粗聲粗氣地問道。
牛十八垂下頭,一臉哭喪地點下了頭。
“哦?我怎麼剛剛聽到了一個‘炊’字,莫非牛兄是想要說在炊事屋?”一旁的風嫣然卻沒有就這麼放過牛十八,在刀疤大漢還沒說話的時候,她搶先開了口,笑道。
而幾乎是在風嫣然話音剛落之時,牛十八便朝她投去了一個極為兇狠的目光。
“關你什麼事?”他低吼道。
但牛十八的怒吼卻被刀疤大漢以更為兇狠的聲音壓了下去:“那牛十八,你告訴我,十五個人進去,死了十四個,為什麼你活下來了?”
刀疤大漢此言一出,所有土匪的目光都狐疑地投向了牛十八,其中的猜疑之情溢於言表。
牛十八隻覺得後背發涼,作為唯一的倖存者,他的存活,顯得十分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