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原形畢露
徐英才還在撒潑打滾,而門外的看客則越來越多。
陳谷河一臉焦灼,惡狠狠地問道:“你是陳家派來的走狗?”
“怎麼?沒有真本事就開始惡狗咬人?你可真不要臉!把錢還給我,騙子!謀殺犯!”徐英才只是叫囂。
而這樣的反應則讓陳谷河更加確定,此人,便是陳家醫館派來鬧事的託!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一陣騷動。
陳徐二人皆向騷亂處投去目光。
只見原先擠成一團的看客們紛紛推推攘攘著散亂開來,伴隨著他們驚恐的尖叫聲,一隻身形巨大的惡犬狂吠著衝入了醫館。
陳谷河猛地一顫,想要逃開。
“還真有惡狗!”
徐英才卻反應更快,右腿一蹬便跳上了陳谷河的桌子,再一借力便攀上了櫃子。
啪,啪,啪。
陳谷河愕然朝門口望去,只見一個身材傲然的高挑女子緩步踏入醫館之內,她強大的氣場震得周圍的人自動為她讓出一條道來。
風嫣然一邊鼓掌,一邊微笑地看著屋內的二人。
在她身後,一個高大的男人跟著進了屋,吹了聲口哨,那大狗便安靜了下來,跑回主人的身旁。
雖然嘴角帶著燦爛的微笑,但她的眼中卻絲毫沒有笑意,蒼月般明亮的眸光掃向縮在櫃子上的猥瑣男人,其中的冷意讓他不寒而慄。
“不愧是砌牆的,腿都壞成這樣了,竟比腿好的陳大夫還要靈敏。”她冷冷地哼了一聲,“您這副模樣,還真是怪像上燈臺偷油吃的臭耗子呢。”
徐英才的臉色青白不定,精彩極了。
“是想訛一筆財,還是陳家派來的走狗?”風嫣然自顧自地抬起手來,看似漫不經心地欣賞著自己的玉手,沒等徐英才做出任何反應,她便繼續道,“想必是後者。”
“身為奴籍,命是最不值錢的東西,自傷成如此以騙財,還不如蒙面打劫,實在是不划算。”
風嫣然一番話,令徐英才面如土色,他低下頭,顫抖著聲線。
“您,您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從你決定就醫的那一刻起。”
此言一出,陳谷河與徐英才都不解地瞪大了雙眼。
他們不解的原因無非有二,一是風嫣然竟這麼早發現了徐英才的陰謀詭計,二是風嫣然竟這麼早就在醫館裏待著了。
風嫣然微微一笑。
如若真是普通的貧寒百姓,徐英才根本不會爲了選擇縮短修養時間而選擇花錢治病,也不會真按照大夫所說的乖乖靜養,而是躺個三五日,感覺身體有所好轉便上工幹活。
況且方纔徐英才又說自己在陳家趕工,小小痛病,陳家完全有能力幫他醫治,他根本無須選擇路途更遠的李氏醫館。
至於來到館裏,那實屬偶然。
風嫣然想的是,既然陳家放了狠話,那這幾日便會有所行動,她怕陳谷河一人擔當不下,每天都會親自抽空來醫館望望風,沒想到今日便給她逮著了這好事之徒。
徐英才懊惱地低下頭,認了命一般從櫃子上一躍而下,任憑風嫣然如何處置。
“陳家威脅你了?”打量片刻,風嫣然忽然開口道。
徐英才身上的傷口實在是觸目驚心,顯然是遭受過一頓毒打。
僅此一句話,徐英才竟忍不住捂著臉,堂堂一男兒開始痛哭流涕。
“他們用我的妹妹威脅我……“
“思想倒是和李道元一般下作,這就是讀過聖賢書的人嗎?“風嫣然目光冰冷,臉上的笑意已全部隱去。
而徐英才面如死灰,靜候著風嫣然的發落。
“行了,你走吧。該付的醫藥錢還是得付。”風嫣然卻沒有再刁難他,淡淡道。
徐英才驚喜地望著她,但眼中的光卻轉瞬即逝:“未能完成任務,我怕是會受到陳家的重罰……”
“他陳啟明哪敢對你做什麼?”風嫣然忽然聲調一揚,一改往日的柔聲細語,“在場這麼多雙眼睛都緊緊地盯著,我倒要看看,他還能下作到何種程度!”
在場的看客們在三人的你來我往之下,也大致弄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此時,他們已開始議論紛紛,討論的皆是陳啟明的心狠手辣。
徐英才眼珠一轉,也是明白了風嫣然的意思,連忙點頭哈腰著,在眾人嫌惡的目光中退了出去。
陳氏的聲望被這麼一攪,已然黑了六分,如果陳啟明還敢對徐英才一家下手,陳家醫館的宣告,怕是要徹底臭了。
“可惡!”得知此事的陳啟明氣得火冒三丈,目光兇狠地瞪著前來報信的小羅羅,好似要噴出火來。
那小羅羅心中暗道不好,陳掌門怕是要將怒氣撒至自己身上。
身後忽然傳來一道清亮的男聲。
“大哥,近來你可有些心浮氣躁了。”
小羅羅扭頭望去,來者正是陳啟明的親弟弟,陳啟望。
“哼,胞弟閒來無事,成日在外賭博,哪裏知道家中大事。”陳啟明望著不成器的弟弟,冷笑一聲。
陳啟望被陳啟明如此奚落,卻也不惱,仍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不過陳谷河倒還真是有面子,不過是陳家的私生子,竟被陳家幾大‘巨頭’輪番針對。”
“別把他和陳家掛起鉤來!”陳啟明怒喝一聲,聲音中滿是怨氣,“不僅是陳谷河那孽障,李家那瘋媳婦也和我作對,淨用些卑鄙的手段,針對咱家醫館。事態淪為現在這樣,已經不再只是我與陳谷河之間的鬥爭了。”
更是陳氏醫館和李氏醫館之間的明爭暗鬥。
“論卑鄙,還得是大哥你呀。”陳啟望嘻嘻一笑,“當初把他打入大牢的陰損招,還是大哥和祖母共同想出來的。”
陳啟明死死地盯著陳啟望,後者的眸光晦澀不明,看不出他的態度。
陳啟望只比大哥陳啟明晚生了一盞茶的時辰,兩兄弟的性格卻大相徑庭。陳啟明心思縝密,計謀多端,陳啟望卻不孚眾望,成日吊兒郎當,飲酒賭博。
說他愚昧無知吧,卻又靠著賭術贏得缽滿盆滿,說他聰明吧,陳啟望卻對醫術毫不知曉,不學無術。
而陳啟望對陳家的態度,也令人琢磨不透。
雖然常常出言譏諷家中行事之道,陳家當真出了什麼事兒,陳啟望還是會出麵干涉,而他在賭場中混跡已久,處事手段也不比兄長溫柔多少。
不僅是山竹村的百姓,就連陳家人都覺得他是個怪人。
就比如此刻,他正帶著似笑非笑的語調,調侃著陳啟明的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