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不怪他，凌長修在獄中飽受欺凌摧殘，又有嚴重的內傷，因此才脈象紊亂。”殷昭吐吐舌頭，佯裝不好意思道，“寧兒常因為貪吃受苦，久病成醫罷了。”

    這一番話說得俏皮，一下緩解了周遭凝重的氣氛。

    皇帝無奈地笑了笑，吩咐府醫道：“便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立刻熬一碗催吐的藥來，不得有誤！”

    “是！是！”府醫感激地看了殷昭一眼，連滾帶爬地下去了。

    然而殷昭的一顆心還是懸著，她剛剛並沒有瞎說，凌長修脈搏虛弱，是長期受刑所致，一碗催吐藥下去，能不能醒來，還要看他的求生慾望。

    “剛剛不是說，扣押了下毒的婢女？帶上來吧。”殷礽隨便找了個凳子坐下，好奇得緊。

    他想看看，到底是誰這麼大能耐，能往周府安插人手。

    那名叫小婉的丫鬟很快被押了上來，周府管家認出，她是上個月才被買進府裡的。

    “說，是誰指使你的？”殷礽不跟她廢話，大手一揮讓人上了夾棍，那陣勢，讓殷昭也看得心驚肉跳。

    “奴婢沒有下毒！奴婢是冤枉的！”小婉掙扎著，聲音因為害怕而變得顫抖。

    殷礽眉頭一皺，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兩邊的小廝立刻會意，用力扯著夾棍的繩子。

    小婉的雙手頓時血流如注，慘叫聲響徹地牢。

    十指連心，殷昭不禁把手往袖子裡縮了縮，心裏有些發憷。

    周承堯悄悄往殷昭身邊靠了靠，用力牽住她冰涼的小手，又用高大的身體遮擋住了她大部分的視線。

    指尖突然傳來溫熱的感覺，殷昭觸電般抖了一下，周承堯以為她還是害怕，便握得愈發緊。

    殷昭想躲也躲不開，心底生出一種厚重踏實的感覺。

    “朕何時說過凌長修中毒了？他只不過是誤食了東西而已。”殷礽淡淡地說著，對慘叫聲置若罔聞。

    聞言，小婉也愣住了，喃喃道：“不可能……”

    此時，府醫也端著熬好的催吐藥給凌長修灌了下去，然而卻毫無起色。

    果然，是凌長修自己不想活了，那麼她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小婉的嘴角浮出一抹陰毒的笑，殷昭暗叫不好，衝上去扼住了她的喉嚨。

    “寧兒……”

    “她想自盡！”殷昭又抬手在小婉的脖子上重重一擊，一枚淡青色的毒藥從她嘴裏咳了出來。

    “町酒蟲的滋味，難道你也想嚐嚐嗎？”殷昭毫不畏懼地對上小婉怨毒的眸子，在她耳畔輕聲道，“是穆家主母身邊的桃雪，對吧？”

    “你怎麼知道！是誰出賣了姐姐！”小婉驚叫起來，雙目充血，恨不得將殷昭碎屍萬段。

    她原以為做的天衣無縫，殊不知皇帝和周英早就料到幕後之人會出手，因此在三日之內就把府裡所有人的底細重新摸排了一遍，而她在受刑時的心理活動，也被殷昭看了個一清二楚。

    “這麼說你承認了？！”皇帝鬆了一口氣，繼續問道，“你剛剛說的姐姐是誰？該不會真的是穆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