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圓吃多會膩，她只吃了兩個就算了。

    戚未眠忽然出聲：

    “聞頌，最近習舞了嗎？”

    聞頌遲疑了一下，點頭：

    “但只是學了點皮毛。”

    既然說過的話自然要兌現，他不是隻跟阿眠口頭上說說而已。

    無論現在許起元在不在了，那都是他曾經親口答應過的。

    只是一時半會的也學不會太多。

    “會點皮毛夠了。”戚未眠起身，扯了凌霜頭上的斗笠，與自己戴的交換了位置，把自己那頂斗笠給聞頌戴上。

    做完這些，拉著聞頌的手，拽著他便往樓下飛奔。

    “慢些……”

    她跑的這樣快，聞頌生怕出了一丁點意外。

    戚未眠牽著他，就跳上了一樓舞獅的臺子。

    正跳著的，掌櫃的，店小二，看熱鬧的，都愣了，不懂這是什麼變化。

    戚未眠絲毫沒有嬌羞，她想做什麼，當下便立刻要做，她作為女帝，自然是樣樣都要學的，只是精通與會之間的分別了。

    她卡了一個鼓樂的點，記著剛剛她們的動作，扭動了柔軟的腰肢，輕點腳尖，帶著聞頌，轉了個圈圈。

    幽藍的花間裙伴隨著動作真成了一朵神秘美麗的嬌花。

    斗笠下的女子，容貌叫人看不清，可瞧著這身段，氣質，便足以讓人腦補其有一張其貌不揚的臉了。

    聞頌從上臺爹孃那一刻起便看出她的意圖了，他是不願意做這些事的，可阿眠喜歡，他想讓阿眠開心，只要是和阿眠在一起，做什麼都行。

    他配合的，動作很輕很淺的也動起來。

    沒有練過，只是伴隨著鼓點，隨心所欲的動。

    攢動的人群裡，不知是誰吹了個口哨，起鬨聲聯翩起伏。

    小二哥們望向掌櫃的不知所措，掌管的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他高聲喊：

    “各位賓客，今日吃好玩好——”

    戚未眠與聞頌對視上。

    她身段姣姣，跳起舞來絲毫不遜色於任何人。

    有這一帶頭，酒館內的戀人們紛紛酒意上頭參與了起來。

    不一定是在臺上，臺下將椅子推進桌底，也能空出大片空間來。

    現場的氣氛被推上了一個新的高/潮。

    凌霜與北一趴在二樓的欄杆上遠遠觀望。

    北一捧著臉，忽然理解了，為什麼主子對陛下念念不忘。

    誰人不愛戚未眠呢？

    她灑脫，明媚，熱烈，凌駕於頂峰，又隨時能沉在俗世的凡塵，她不是天上月，她是人間仙。

    北一問：

    “陛下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嗎？”

    凌霜笑道：“自我跟她起，便是這樣。”

    而凌霜跟著戚未眠的年齡，是九歲。

    北一對戚未眠生出了敬意，從前甚至有那麼一絲念頭，覺得陛下是禍水，攪亂了聞頌的心，現在想想，其實並非如此。

    主子從前是絕望了，冷漠的不信愛，而陛下改變了他，讓他成了正常的人，會愛人，會有情緒，會吃醋。

    北一手摸上了腰間的匕首，目光凌冽：

    “誰膽敢拆散主子與祖宗，哪怕他逃到天涯海角，我北一都要殺掉他！”

    凌霜忍俊不禁。

    戚未眠胡鬧夠了，將所有人的情緒都調動起來了，調動起了過節該有的氛圍，她牽著聞頌從人群裡退散，喘著粗氣，神采飛揚：

    “聞頌，今夜你高興嗎？”

    聞頌初次被帶著嘗試這樣的瘋狂，是和她賽馬那次，刺激又興奮。

    這次也是。

    聞頌果斷點頭：

    “高興兒。”

    “想不想更高興？”戚未眠牽著他的手，倒著走路。

    聞頌眸子裡露出了淺淺的疑惑，但還是點點頭。

    戚未眠拉著他繼續飛奔，穿梭過人群，帶著他上了這上京最高的城牆，足以俯瞰整個上京。

    這兒是國師的觀星樓，漆黑的夜裏，燭火沿著他們要走的方向一路點燃。

    在最高的樓頂，和明月的距離更近，戚未眠大膽而肆意的坐在城牆上。

    只要她一不小心便會跌落下去，摔成泥。

    戚未眠的手被聞頌牽著，聞頌滿眼緊張和擔憂。

    聞頌仰著頭溫聲軟語的勸：

    “阿眠乖，快下來……”

    戚未眠閉上眼，低頭，印在他唇上。

    沒有深入，很純潔，純淨的像這月亮一樣的吻。

    聞頌，你想不想更高興？

    聞頌，我和你在最高的地方，在距離月亮最近的頂樓，附身和你親吻。

    ……

    聞頌慢慢的帶著她從城牆上下來，將她抵在牆上親。

    狼吞虎嚥，活像是餓了許久的，見到獵物的那一刻起，恨不得連骨頭都吃掉。

    戚未眠聳動著肩膀，扭腰，雙手搭上他的肩膀，陪著他一起沉浸在男歡女愛裏。

    如果明月會說話，大概想說：

    “你們這對野鴛鴦，要臉不要？”

    —

    聞頌抱著已經睡著了的戚未眠，從頂樓，一步一步的，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平地上。

    手上的青筋微微的暴起，額頭布著薄汗。

    他體力再好，將人從十二層抱下來也是廢了一番勁。

    既要穩當，不能讓戚未眠醒來，又要注意腳下的安全。

    可即便這樣，他都捨不得叫醒戚未眠。

    凌霜和北一在樓下守著馬車，見狀，連忙的掀開了簾子，聞頌抱著她上馬車。

    凌霜問：“王爺，回哪？”

    “回宮。”聞頌輕聲道。

    若要在宮外過夜，明日一早阿眠又得提前許久入宮，回宮可以多睡上一會兒。

    聞頌叮囑道：“慢些。”

    別顛了阿眠。

    凌霜無奈笑：“是。”

    ——

    酒館狂歡到了後半夜，次日，都意猶未盡的議論著昨日之事：

    “昨日那對戀人可真是羨煞旁人，一看便是兩情相悅的！”

    “可惜戴著斗笠，不知是誰家新婚小夫婦。”

    “我聽小道訊息，那男子好像是……攝政王……”

    “據說有人在現場還看到了凌霜大人呢，那是不是說明那日陛下其實也偷偷出宮了，昨日就在酒館，畢竟陛下那性子，絕不會錯過元宵這樣好玩又熱鬧的時節！”

    “都道聽途說！攝政王只會舞刀弄槍，何時會跳舞？尤其在眾目睽睽之下？”

    “不過陛下是有可能昨日在的，只是不知道被招待在哪……”

    “提起攝政王與陛下，又不得不說他們之間的那二三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