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未眠沒有出聲。

    我倒是想和你溝通，只是……

    “最後一次，好嗎，聞頌，你再等等我。”戚未眠自己都覺得這說辭太蒼白了。

    聞頌不是完全沒脾氣的人，他會生氣吧。

    戚未眠頓時有些懨懨不樂。

    生氣……就生氣吧？

    她有點沒底氣的想要擺爛。

    反正這次是真的最後一次了，她不騙人。

    兩人都沉默不語，空氣都彷彿被凝固了，充斥著尷尬的氣息。

    就在戚未眠狠狠心，決定跟他直接說的時候，聞頌忽然淡聲妥協：

    “阿眠，我一直都是信你的。走嗎？入夜了，天涼。”

    他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正常和淡然，只是握著戚未眠的手微微的顫抖，暴露了他的隱忍。

    戚未眠目光追隨著他，聞頌下意識的低頭躲閃。

    便看到了他哄著的眼眶。

    他不是生氣，也沒有發脾氣，只是極度的不安和恐慌。

    設身處地的想一下，在他的角度裡，一個本身他自己就覺得高不可攀的人一直不肯給真正的名分，一直說，等等吧，再等等。

    戚未眠張開雙臂抱住聞頌：

    “聞頌，我反悔了。”

    聞頌不敢追問她反悔什麼。

    反悔和他在一起嗎？

    聞頌說不出話來，唇色蒼白，他艱難的出聲：

    “阿眠，我不想知道你後悔什麼了，我願意一直等你。”

    你別不要我……

    戚未眠從他背後抱著他，將臉埋在他的背上：

    “沒有不要你，聞頌，你聽我說。”

    “我願意等。”聞頌再次的打斷她的話，不願意聽到她說放棄他的話。

    戚未眠又無奈又好笑，她伸手捶了一下聞頌：

    “不讓你等了。”

    “不聽……”聞頌極速的收起聲音，停滯在那，他不敢置信的問：

    “阿眠你……說什麼？”

    “不捨得你等了。”戚未眠語氣認真的重複一遍，帶著讓人堅定相信的信念感。

    聞頌一時沒能說得出話來，他怕是他的幻聽。

    過了一會兒，聞頌才啞著聲音不敢相信的追問：

    “阿眠是答應了對嗎？要定日子成婚了，不會再改變了？”

    他其實一直都不太敢提起“成婚”這一話題，怕她拒絕。

    戚未眠笑著“嗯”了一聲：

    “再過幾日，待你生辰那日，我便帶人上門提親。”

    她將頭靠在他的背上，語氣無奈的說：

    “本來就是這樣打算的，想在你生辰的時候送上驚喜，可是你比我要快一步，天知道我在收到禮物的時候多想你的生辰排在我的前面。”

    她嘆息道：

    “想狠狠心拒絕你，可是還是沒辦法忍心看著你隱忍的傷心。”

    那就不等了吧，反正什麼時候都一樣。

    可是聞頌一直都沒有說話，戚未眠開玩笑的問：

    “聞頌，別跟我說，你要報復回來拒絕我？”

    他還是沒有出聲。

    戚未眠這才慌張的一邊鬆開他湊到他的跟前一邊哄：

    “拒絕也沒關係，畢竟我拒絕了你那麼多次，我也可以等你……”

    她抓著他的袖口，湊到他面前，仰著頭，看到他滿臉淚痕的時候收了聲。

    聞頌是小哭包。

    他哭都沒有聲音的，只是眼淚沿著眼角，像是斷線的珍珠，無聲的掉落。

    他伸手，將她給抱進懷裏，死死的收緊，帶著哭腔的說：

    “阿眠，你嚇死我了……”

    委屈，無助。

    在她說後悔的時候，他把所有糟糕的結局都想了一遍。

    戚未眠被他給抱在懷裏，完全掙扎不動，也不想掙扎。

    感受著聞頌溫暖而富有安全感的擁抱，她小腦袋在他懷裏蹭著：

    “聞頌，你也嚇死我了……”

    打斷了我的計劃，看你那麼難過，驚喜什麼的，都靠邊站了。

    “笨蛋啊。”戚未眠忍不住的罵他：

    “我喜歡你喜歡到連孩子都願意生了，你還在懷疑我後悔，你不是笨蛋誰是笨蛋？”

    戚未眠踮起腳尖頂了下他的下巴，有意的磕他一下：

    “你當我是真的喜歡小孩才生的嗎？還不是因為想到是我和你的孩子，我才願意。”

    懷著寶寶是一個不太舒服的過程，懷寶寶的幾個月裡，即便聞頌照顧和伺候的再舒服，她沒有怨言，但是不舒服依舊存在。

    如果不是喜歡，她纔不要小孩兒呢。

    “對不起。對不起……”聞頌一個勁的道歉：

    “是我不好，是我眼拙，我是笨蛋，阿眠原諒我吧，我會改的，立刻就改……”

    “不原諒你怎麼辦呢？”戚未眠倒進他的懷裏，坦坦蕩蕩的說：

    “我又不可能丟掉你。”

    “聞頌啊，頌寶兒呀，你可要儘快改掉這壞毛病哦。”戚未眠溫柔的碎碎唸叨他。

    聞頌的睫毛上掛著水珠，他連連的應聲。

    燭火搖曳，兩人的影子被拉長。

    熄滅了燭火，兩人牽著手堅定而緩慢的走出學堂。

    戚未眠忍不住的回頭看，恍惚之間，好像看到了當初。

    她大搖大擺的走，聞頌總是落後她一個肩膀的位置不緊不慢的跟著她，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她將頭收回來，望向身側，對上了聞頌溫柔的目光。

    而現在，兩人並肩而行，他依舊永遠追隨著自己。

    戚未眠朱脣嘟起：

    “愛你哦。”

    聞頌低頭輕啄，繾綣溫柔的迴應：

    “愛你。”

    ——

    既然驚喜已經沒了，戚未眠準備的也就大大方方了。

    她迎娶皇夫時本就有一個很長的，很隆重的聘單。

    再加上她自己要給聞頌準備的，堆滿了好幾個庫房。

    戚未眠想要給喜歡的人最好的。

    尤其是，聞頌真的太委屈啦。

    他需要被好好的哄。

    動作大的幾乎沒有人是沒注意到的。

    她一意孤行，是沒法更改的事實。

    議論聲不斷：

    “陛下的心意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了……”

    “這規格，是有史以來最隆重的一次了吧？！”

    “真是叫人豔羨啊，尤記當年許多人爬陛下的床，理由好像就是，若是跟了陛下，無論如何餓，一定不會受委屈。”

    “別光注意這邊，王爺那邊的回禮不比陛下這邊的少，陛下和王爺成個婚，感覺都能買下一個國了。”

    “容貌，實力，家世，這纔是真正的門當戶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