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答應的事
這一探之下,手指像觸電一般縮了回來,驚恐看向左丞相,哆嗦道。
“大人,右丞相他,他死了。”
聽了這話,左丞相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看著一動不動的右丞相,悲憾和疑惑一起涌上心頭。
“人方纔還說話呢,怎麼突然就死了?”
他看向獄卒,低聲道。
“勞煩你將我放出來,我想看看他,你放心,我不會跑的。”
他只是想再看一看他這苦命的二弟,他是文官,也跑不了。
獄卒看一眼左丞相,暗想,新帝登基,左丞相很可能官復原職,到時候他還得仰仗著他的庇護呢。
這麼想著,獄卒便小跑著將牢門開啟。
“應該的,我能理解的,丞相大人,請吧。”
左丞相來到右丞相所在的牢房,看著右丞相不肯閉上的眼睛,嘴角還掛了一抹奇怪的笑意。
他想起右丞相連日來跟他說的話,他絮絮叨叨說了許多,說的都是他和他夫人的相遇相知相識,說他們可愛的女兒,曾經過往種種。
他其實活的很累吧,若非爲了報仇,他大概早就追隨他的妻女而去了。
現在喪鐘撞響,便意味著老皇帝死了,仇人已經不在了,他也就沒有生存的意念了。
這樣也好,他可算是從無盡的痛苦和仇恨中解脫了。
左丞相眼眶微紅,抬頭看向獄卒。
“勞煩你買一副棺材給他吧,他其實也是可憐人。”
這讓獄卒為難了,右丞相畢竟是作惡多端的大奸臣,是被打入天牢的罪人,就算是死了,他的屍體也只能由皇帝處理。
現在皇帝駕崩了,不管登基的是大皇子還是二皇子,這右丞相的屍體他都不敢妄自處理啊。
看著獄卒為難的模樣,左丞相也反應過來,嘴角揚出一抹苦澀笑意。
“也罷,便聽候陛下吩咐吧。”
話音才落,便從外面走進來幾個人,為首的是一個面生的公公,那公公來到左丞相面前,恭恭敬敬衝左丞相行禮。
“左丞相大人,二殿下吩咐了,左丞相是喊冤入獄,如今一切真相大白,是時候該還左丞相一個公道了,特意命奴家前來迎接左丞相出獄。”
傳令的是二殿下,看來這天下是二殿下繼承了。
也好,大殿下不問世事,二殿下確實更適合做皇帝一些。
旁邊的獄卒連忙賀喜。
“恭喜左丞相,賀喜左丞相了。”
前來傳令的公公也笑眯眯的看著左丞相,而左丞相則看著地上的右丞相,滿目悲涼。
順著左丞相的目光看去,公公連忙說道。
“二殿下吩咐了,左丞相如今已不是戴罪之身,至於令弟的屍體,左丞相可以自行處理的。”
聞言,左丞相眼眸微動,朝著皇宮的方向拱手恭聲道。
“多謝二殿下!”
君國皇宮中,二皇子坐在主位上,大皇子不在場。
他一直知道大皇子是無心皇位的,或許等他登基之後,大皇子便會避世隱居吧,畢竟他心愛的女人不在了,他的心早已跟著去了。
在殿內坐著蘇染一行人,對於蘇染而言,君國兩位皇子性情溫和,謙恭有禮,都不是爭強好勝的性子,也不會好勇鬥狠,那麼他們誰做皇帝都是一樣的。
目光在殿內掃視一圈,最後落在蘇染身上,二皇子眼中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恭敬。
“此番君國能解圍,多虧了蘇太后出手相助,多謝蘇太后。”
蘇染面容寧靜道。
“殿下不必多禮,我只願九洲太平,四海安寧。”
只有九洲太平,四海安寧,辰國纔會太平,辰國太平,辰國國君纔會安全。
說到底,她是存了私心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她的孩子。
想必君玉辰早已等的著急了吧,自從她回到辰國,那孩子對她的依賴性便強了許多。
不過他們來到君國也快一個月了,每每夜裏她都會想起君玉辰,那也只是個不到十歲的孩童而已。
自從他出生後便和父母聚少離多,雖然身在尊位,想必也是寂寞孤單的。
想到這裏,蘇染心下一軟,便對二皇子說道。
“君國的事情已經了結了,哀家也該啟程回國了。”
聽到蘇染突然說要走,二皇子眼中難掩驚訝,他語速急切道。
“蘇太后這就要走?此番太后來的倉促,我都沒有好好盡一盡地主之誼。”
蘇染淡然一笑。
“地主之誼就不必了,哀家此番本就不是為遊玩而來的,以後有機會,哀家再來拜訪吧。”
見蘇染去意已決,二皇子也不好多留,只得吩咐宮人替蘇染一行人準備馬車。
心裏惦念著君玉辰,蘇染當天便離開了君國,前往辰國。
她懷有身孕,身子沉重疲乏,馬車裏鋪了柔軟的棉被,一路上她大多數時候都是昏睡著的。
在馬車停下來歇息的時候,無影從外面進來,手裏拿著洗好的葡萄。
“看你這兩日都沒精神,也沒吃多少飯,這葡萄味道不錯,你吃一些吧。”
他手裏紫紅色的葡萄看著就不錯,難怪這一天都沒有看到他人,原來是去找水果去了。
蘇染伸手接過葡萄,笑著說道。
“你有心了。”
面對蘇染柔和的眼眸,無影耳朵一紅,彆扭的將視線轉移到別處。
“你多吃一點吧,這幾天你吃得越發少了。”
她這幾日感覺肚皮陣陣發緊,算著日子,大概也快要接近臨產之日了,這也是她急著趕回辰國的原因之一。
替蘇染剝好一顆葡萄,送到她嘴邊,蘇染愣了一下,繼而自然而然的張開嘴,吃下葡萄。
“對了,你那天到底跟右丞相說了什麼?”
這是這幾天大家都在討論的問題,他自然沒有參與其中,也不屑於參與他們的討論。
想知道答案,直接問蘇染不就行了嘛,何必猜來猜去的。
吞下一顆葡萄,蘇染道。
“我那天跟他說,你放心,我不會讓老皇帝死的那麼容易。”
話音才落,無影眼眸立時深邃起來,他幽深的眸子看向蘇染。
“你那天根本不是在救老皇帝吧。”
語氣篤定,看來他早就猜到了。
所有人都以為那天她是在救老皇帝,實則她是用施針的法子改變了老皇帝的筋脈,讓他全身動彈不得,頭腦卻異常清晰。
並且會出現幻覺,將幻覺當成事實,在幻覺中嚐盡無盡痛苦,在痛苦中絕望死去。
這便是她對右丞相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