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東宮中的氣氛緊張了起來，說是噤若寒蟬都不為過。

    胥玄更是驚詫，他沒想到胥玖會如此認為……

    “皇兄，臣弟不敢，也從來沒有這個意思。”

    “呵呵。”胥玖率先笑了起來，打趣道:“瞧你，為兄不過是與你開個玩笑。”

    “……”

    這可不是開玩笑會說的話。

    胥玄一時捉摸不透，也不敢貿然開口，什麼時候他們兄弟間竟變得如此陌生？

    胥玄不說話，胥玖只好悽慘的笑笑，無奈至極:“為兄嚇到你了？”

    “皇兄，我只會盼著你好，將來榮登高位，兒孫滿堂，方纔那樣大逆不道的想法，臣弟不敢。”胥玄說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神色冷淡，態度卻謙卑。

    胥玖靠在躺椅上，仰視著這個一臉認真的弟弟，幽幽道:“我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自打他被立為太子以來，明槍暗箭，防不勝防，好好的身子也拖垮了。

    “會有那一天的。”胥玄認真道。

    這次，輪到胥玖說不出話了。

    “皇兄，身子不爽利就好生歇著，臣弟不叨擾了。”胥玄說完，朝著胥玖抱了抱拳，不等他答覆，轉身走了。

    胥玖沒出聲，只給身旁的侍衛長生遞了個眼色，長生會意，邁步追上去，一路送胥玄出了東宮，才道:“禹王殿下多擔待，太子殿下是久病纏身，心中苦悶，這才無端說錯了話，您別往心裏去。”

    “長生，讓皇兄無需介懷，本王所言非虛，他是太子，永遠都是，將來承襲大統之人也定會是他。”胥玄再次強調一遍。

    長生不敢置喙，只得點頭答應:“王爺的話，屬下會轉告太子殿下，王爺慢走。”

    胥玄嗯了一聲，負手離開。

    長生看著禹王走遠後，方纔折身回去，朝胥玖行了一禮，將胥玄的話一句不落的轉告。

    胥玖冷笑一聲:“裝模作樣！”

    胥玄走在宮道上，心中並不輕鬆，若不是今日胥玖說漏了嘴，只怕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惹得他如此忌憚。

    饒是如此，他還是開口警戒一直暗中跟隨他的暗衛:“岸乙，皇兄與本王玩笑之言，不必告知父皇。”

    岸乙乃暗閣中的暗衛統領，皇**他直接給了胥玄，讓他暗中保護胥玄的安全，尋常若有事，皇上召他前去，問起，他也會直言不諱。

    近日，艾寶寶與他的諸多事，岸乙貢獻不少，否則即便是暗衛遍佈，父皇也不會知曉得那般全面。

    岸乙沒有現身，冷淡的聲音傳來:“王爺，太子殿下那番話不像是開玩笑。”

    “本王說是就是！”

    “……是。”

    岸乙答應下來，他不說，自有底下的兄弟去說，太子無端增添的恨意可不是小事，事關禹王，岸乙也不敢賭。

    同樣，暗閣的暗衛同樣如此認為。

    是以，胥玄還未回自己的住處，訊息便遞到了皇上跟前。

    皇上愣了一下:“這個局面朕早就有所意料，若是說出來，太子心中能痛快些，便由著他吧！”想了想，又道:“胥玄重情義，不設防，讓岸乙多費心。”

    “是。”

    很快，殿中便靜謐了下來。

    許久，皇帝纔出聲:“李公公，你說朕是不是真的做錯了？”爲了保護兒子，狠狠地傷了另一個兒子，他並非鐵石心腸，只是不得已纔出此下策。

    “皇上，您都是爲了大局著想，無錯。”李公公奉承道。

    即便是吃了豹子膽，他也不敢指責皇上錯了。

    他不敢，皇上看出來了，不由得笑罵:“老滑頭。”

    “奴才不敢。”李公公誠惶誠恐的請罪。

    ……

    休息的日子過得飛快，轉眼即逝，又到了艾寶寶上工的日子。

    好在用了藥，她的手都好了。

    艾寶寶將衣裳浸水，把皁角放入盆中同衣物泡上一會兒，這樣漿洗起來纔不費勁。

    “艾寶寶，走吧！有好差事等著你。”林掌事手底下的小太監來叫。

    艾寶寶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沒洗的衣裳:“公公，不知道林掌事有什麼事呢？我這……”

    小太監眼見著不耐煩起來:“耽誤不了多長時間。”

    艾寶寶只好將手上的水珠在裙襬上擦乾，拎著裙子跟上去。

    在宮裏，宮女太監都得穿著統一的衣裳，這裙襬有些長，艾寶寶還有些不習慣。

    她跟著小太監過去時，屋裏除了林掌事，還有春香和幾個她叫不上名來的宮女也在。

    之所以記得住春香，還是看在她們有一起挨手板的份兒上。

    林掌事見艾寶寶也來了，開口道:“這是皇后娘娘壽宴要用的吉服，已經清洗乾淨，打整好了，你們幾個將它送到未央宮去，正好，見見世面。”

    皇后娘娘的吉服由繡娘採用雲錦做的宮裝，一套宮裝包括裏衣，小褲……等等，分別用了好幾個托盤疊放著。

    林掌事生怕有意外，故而選了幾個穩妥的宮女，艾寶寶之所以在內，還是因為胥玄關照的份上，林掌事這才讓她跟著出去見見世面。

    不想，這一趟竟是冤家路窄。

    半道上春香捂著肚子叫痛，讓眾人停下等她上個茅房，順手將自己的托盤放到艾寶寶的托盤上。

    “幫我拿一下。”

    “哎……差點摔了！”要不是艾寶寶眼疾手快，托盤裡的外袍可就真的要掉在地上了。

    她們幾個出來前，林掌事可是耳提面命的交代，不能出差錯。

    不知春香是真的腹痛難忍，還是其他，跑的飛快，根本沒理會艾寶寶的話。

    當然，這只是一個小插曲，春香上了個茅房，很快就回來了。

    從艾寶寶手上接過托盤時，還不小心扯了一下她手上的。

    艾寶寶嚇得魂魄都要飛出來了，不解的問:“春香姐姐你怎麼了？今日怎麼毛手毛腳的？”

    春香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是怕大傢伙等急了，還有皇后娘娘那邊，也不能怠慢，咱們走吧！”

    春香說著，端著托盤走了，只是轉身之際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

    艾寶寶噢了一聲，天真的她並沒有發現，香桃待在布袋子裡也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