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掌事這纔算滿意，將藥瓶給艾寶寶後，就離開了。

    艾寶寶給了，春香也得給，否則外頭該傳她厚此薄彼。

    禹王爺，也真是會給她出難題啊！

    常霖藏身在暗處，看著艾寶寶將藥瓶收下，這才舒了一口氣，王爺的心思實在讓人琢磨不透，明明親自來送藥就是最好的機會，偏偏要將這做好人的機會拱手讓給林掌事……

    未央宮。

    周皇后雍容華貴，坐在榻上，看著內務府遞上來的摺子，不見絲毫喜意。

    “本宮的壽宴一概都是如此辦的，毫無新意，明蘭，告訴他們一聲，內務府既然定下了，那便照著上頭採買就是了，讓樂司選幾個新穎的摺子戲唱唱吧，本宮不想太冷清。”

    往常皇上雖會下旨讓命婦入宮作陪，自己卻藉口朝事繁雜，匆匆赴宴，用完膳便離去，今年不知又會是什麼光景？

    “是。”明蘭應下，抬眼看了一眼周皇后，吶吶道:“娘娘，燕王殿下在殿外侯著了。”

    一連幾日，燕王日日來，皇后娘娘都有意晾著他，沒有接見，明蘭拿不準今日娘娘是否還是不見，索性問問。

    胥胤心中著急，周太師晾著他，讓他坐以待斃，母后也晾著他……

    一肚子的氣沒處發，他也不敢發，除了日日來未央宮等著，他無計可施。

    周皇后一把將摺子合上，聲音聽不出喜怒:“讓他進來吧！”

    明蘭這才退出殿外，將胥胤請進去後，方纔去內務府放話。

    胥胤沉著臉進去，一見周皇后就變了一張臉，皮笑肉不笑道:“母后，您總算願意見兒子了。”

    “本宮讓你去燼明殿盡孝，你倒好，日日來未央宮守著，反倒是胥玄……眼下又跟皇上和睦了起來，胤兒，事到如今，你還看不明朗嗎？”周皇后耐著性子問。

    “母后，鎮國公府倒了，兒子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哪有那個心思……”

    胥胤的話還沒說完，周皇后又是鋪天蓋地一頓罵:“愚蠢！胥胤，什麼時候你纔能有所長進？”

    胥胤沉默不語，心中卻難受得緊，父皇看不上他，如今連他的親生母后也看不上他這個兒子了嗎？

    周皇后見他一副神色受傷的模樣，氣急，又有些不忍，緩和語氣道:“你舅舅讓你明哲保身，你聽話就是，鎮國公府折了，錢財損了，又有何干系？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咱們還不到山窮水盡的時候，你用得著慌嗎？”

    看不上又能怎麼樣？

    這是她兒子，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這是鐵錚錚的事實，她只能像以前一樣掰碎了餵給他吃。

    胥胤掙扎幾下，到底還是將自己的顧慮說出來:“母后，兒臣是怕胥玄手段了得，又有父皇為他鋪路，如今咱們是損兵折將，他是如虎添翼，未來……”

    “那就殺了他！死人，一具死屍，他還能怎麼跟你爭？”周皇后瘋魔道。

    是了，她倒是忘了，當年那個女人還在宮裏的時候就處處壓她一頭，明明她是中宮皇后，她纔是皇上明媒正娶的妻子，那個賤人不過就是一個小妾罷了？憑什麼她能得皇上另眼相待？

    如今，她沒了，她的兒子又活生生壓了胤兒一頭？一個庶子，憑什麼騎在嫡子頭上耀武揚威？

    既然如此，她只能讓他死！！！

    周皇后越想越氣憤，那勞什子大師，無用至極纔對，說是捉了野鬼扔到禹王府殘害他的陽壽，這麼多年，他不是照樣活蹦亂跳的礙自己的眼嗎？

    既然他們無用，那她就自己動手。

    胥胤從來沒看到周皇后這副模樣，嚇了一跳，說話都說不利索了。

    “母……母后……”

    周皇后一把將手上的帕子揉搓在一塊，慢慢恢復平靜，“胤兒，本宮的壽宴近在眼前，既然你閒不住，那就跟著內務府好好操持操持吧！”

    “母后，您不是說要殺了胥玄嗎？”胥胤有些不敢相信，母后變臉如此之快，只怕翻書都趕不上。

    殊不知，他也不遑多讓，變臉這活兒沒準還是祖傳的。

    周皇后嗔怪的看了胥胤一眼:“禹王好歹也是一介親王，豈是說殺就殺的？母后不過跟你說笑罷了，胤兒，你可要爭點氣，好好把壽宴辦好，得個好名聲，母后也好跟你父皇說說你的長進，將你的位置挪動一下了。”

    鎮國公府這棵大樹倒了，可是空出不少油缺來，自然得想法子讓自己的人填補上，雖說她那個哥哥會拿主意，可目標雖一致，這心到底不是在一處的。

    自己兒子不成器，她這個當孃的，只能多費心。

    至於胥玄……殺，是要殺的，得看怎麼殺。

    東宮那個廢物太子還在，同樣是顆絆腳石，若是有法子讓胥玄跟胥玖鬥起來，倒不失為一個一箭雙鵰的好機會。

    周皇后如此想著，心裏越發興奮，也沒功夫同胥胤多說了。

    “去吧！本宮說得夠多了，若是再不懂，那便去太師府問你舅舅，邑兒那孩子，你也得費心些。”

    周采邑這棵棋子要是痛失了，那她們母子可就真的再無東山再起的機會。

    周皇后知道周太師心裏打的是什麼主意，倒是不擔心他會臨陣倒戈，可週采邑，是個變數。

    胥胤不喜歡這種被人掌控的滋味，可他又不得不聽從，只能冷著臉答應。

    “兒臣知道了。”

    “去吧！”

    周皇后揮手趕人，她得靜下心來，好好想想，胥玄跟胥玖也該鬥起來了，可不能讓那個廢物點心隔岸觀火。

    周皇后口中所謂的廢物點心，太子胥玖，此時正咳得滿臉通紅，半晌，才緩過勁來。

    胥玄臉上一片擔憂:“皇兄這身子骨越發弱了，沒有請太醫來看嗎？”

    胥玖蒼白著一張臉，無力道:“無礙，老毛病了，何苦為難太醫院？”他歇了一口氣，又繼續道:“倒是你，今日怎麼有空到東宮來？”

    先前，胥玄還未封王在宮中住時，倒是時常過來看他，後來分府別住，少有來往。

    “臣弟許久未來看過皇兄，今日得空，來看看你。”

    胥玖嘲諷一笑:“三弟是想來看看我這個太子死了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