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只要能換來安寧，叫臣立即抹了脖子，以死謝罪，臣一定連眼睛都不眨。”

    常霖道:“國公爺，既然您有這個決心，不如立馬抹了脖子西去，同那勞什子的春意鬥上一鬥？她見你死了，沒準兒就消氣，也就放過鎮國公府了。”

    光說不練假把式，若是真心知錯，早些懲戒許君瑤，改改她的脾性，也不會養出這麼一個女兒來，自然也就沒有這些禍事。

    自己教養不力，如今倒是以死相逼讓王爺來收拾這爛攤子！

    “常霖。”胥玄抬手，面色冷冽，“國公，起來吧！活人不至於被尿憋死，總會有法子解決的，旁的事……等邪祟了結，咱們再行分算。”

    胥玄說完，看也沒看鎮國公，起身走了，臨走前，讓京兆府的衙役也撤走了，既是許君瑤鬧出的恩怨，京兆府的人守在此處也無用。

    鎮國公渾身開始發抖，跪坐在地上，連頭都抬不起來了。

    這幾日，艾寶寶也沒有閒著，用了一張牽引符，成功找到了許君瑤害死厲鬼的別莊。

    一到此地，艾寶寶就覺得渾身不舒坦，不過九月初，日頭雖不至於太毒辣，卻也不至於陰風陣陣。

    “看來這地兒盤踞著不少孤魂野鬼呢，那厲鬼到處抓陰魂，怎麼的就捨近求遠呢？”艾寶寶有些想不通。

    香桃的魂體有些戰慄，深怕哪兒衝出來個惡鬼把她給吞吃了。

    “大師，你還是將我給收了吧！”

    “瞧你膽小那樣。”

    艾寶寶數落著，還是用布袋給香桃收了，既然這莊子上有野鬼，倒省了她不少事，直接捉一個，就能弄清楚那厲鬼的來歷。

    幾個女鬼看到艾寶寶揹着桃木劍，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人，不敢往上湊，反而把自己藏了起來，像鴕鳥一樣，以為把自己的腦袋藏起來，別人就發現不了。

    艾寶寶被她們逗笑了:“漂亮姐姐們，出來吧！我不會傷害你們的，只是想同你們打聽一個事兒。”

    幾個鬼互相看了幾眼，還是害怕，又擔心艾寶寶會靠近，其中一個開口:“小、小師父，你要問什麼就在哪裏問就是了，我們知道的話，一定告訴你。”

    艾寶寶也沒強求，在樹下盤腿兒坐下來，“這莊子上一個月前死了個丫鬟，你們知道她是誰嗎？”

    “你是衝着春意來的？”較為矮小的女鬼驚呼，一時又覺說錯了話，睜大鬼眼看著艾寶寶，一把將自己的嘴巴給捂上了。

    艾寶寶笑了笑:“倒是忘了，那東西怨氣沖天，死後化為厲鬼，你們同樣是鬼，肯定有過照面，不過她沒有吃你們……你們有交情？”

    若不是熟人，早就成厲鬼腹中之物了，又豈會在這對著她瑟瑟發抖。

    發抖？

    艾寶寶摸了摸自己的臉，不由得挑眉，她長得很嚇人嗎？

    這不是重點。

    艾寶寶‘啪’的一下打了自己腦袋一下，又將視線移到幾個女鬼身上，有意拉近彼此的關係，又把香桃給放了出來:“喏，這個是香桃姐姐，她跟你們是一樣的，我要是壞人，她早就跑了，你們別怕，我不會對你們怎麼樣的。”

    香桃配合着點頭:“不錯，這位大師不一樣，絕不會像那些道士不分青紅皁白就把咱們收了。”

    幾個女鬼看到香桃亦然沒有放鬆警惕，質問道:“你們到底要找春意做什麼？”

    “春意，這個名字真好聽，誰取的？”

    “紅杏枝頭春意鬧，紅杏和春意都是許大小姐取的。”

    “許大小姐是許君瑤嗎？”

    “對，是她。不過……”

    眼瞅著這鬼都要說些別的了，一個看起來稍大的出聲打斷了她，警告道:“明月，不知道的事別亂說！”

    艾寶寶嗤笑一聲，沒管那隻女鬼，又道:“許君瑤瘋了，紅杏死了，青薔昏迷不醒，這些你們都知道是誰幹的嗎？”

    “那都是她們咎由自取。”先前與艾寶寶一問一答的女鬼憤憤道，“但那個叫什麼青薔的……你這小師父，用了什麼歪招，怎麼又牽著人家的鼻子走了？”

    “嘿嘿，女鬼姐姐，我也沒逼你，你自己樂意跟我說的，怎麼能怪我哪？”艾寶寶無辜的聳聳肩。

    “你特地跑來說這些到底要做什麼？”

    “許君瑤罪有應得，那其他人呢？鎮國公府被她嚇死了那麼多人，她們並非都是罪大惡極之人吧！勞請諸位女鬼姐姐同我講講春意的身前事，我纔好幫她呀。”

    “幫？只怕是要將她打得魂飛魄散吧？”

    “作孽多端，如此說也無錯，不過，這些都不是我說了算的，若她誠心悔過，也不是沒有機會下鬼司……你們幾個一直飄蕩在這裏嗎？”

    鬼司有錄，一般只有入土為安者，鬼吏纔會收到名單，現世拘魂，她們一看就是老鬼，想來又是屍骨無存之人吧！

    幾個鬼不說話了。

    艾寶寶又自顧自的說:“陰間有法度，超出五年不下鬼司，那就會按照法度魂飛魄散的，瞧瞧，你們的魂體越發稀薄了呢。”

    “若是你們把知道的事告訴我，我可以送你們下鬼司哦，只要你們不曾害過人，皆可以過鬼門關去投胎轉世的。”

    當然，她們不說，她也是要將她們幾個送下去的。

    香桃都快被艾寶寶這不著調的哄騙給氣笑了，正想給她支招，不想幾個女鬼卻上當了。

    “小師父，這可是你說的，我們把知道的都告訴你，你就送我們去投胎轉世，還有春意……若她悔過，能不能不要把她打得魂飛魄散？她生前太苦了……”

    生而為人，酸甜苦辣鹹，人生都得嘗過五味，然而有些人一生裡只剩下苦。

    “這是自然，修陰陽道的人也得遵守道規，不會胡亂來的。”

    幾個女鬼得了艾寶寶的保證，這纔將春意的遭遇全都告訴了她，香桃聽得心酸不已，想哭，沒有眼淚，只剩下乾嚎。

    艾寶寶掏了掏耳朵，一把捂住春桃的嘴:“哎喲香桃姐姐，你饒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