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情景，一旁的大山與娟娘笑得合不攏嘴，這一下，艾寶寶更是尷尬，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虧得胥玄護著，不然這頓飯，她可是沒有臉再吃下去了。

    “對了，大山兄弟，還有一件事，可能要麻煩你。”

    大山顧著給娟娘夾菜，抽空回頭看向胥玄，問他：“有什麼我能辦的事，姐夫直管吩咐。”

    “我想找船，你可有辦法？”

    “船？”

    大山思量片刻，無奈搖頭，想他一個打獵為生之人，哪裏會知道水裏的事情。

    最終，還是娟娘替他支招解了圍，“你去問問李叔吧，他這裏每日人來人往，認識的人又多，應該會有門路的。”

    大山猛拍腦門恍然大悟，立刻起身去尋老闆。

    “大哥，稍等一會，山哥應該很快便能問個明白。”

    快倒是快，只是三人未曾想到，大山竟是將李老闆直接給拽了過來。

    其實，李老闆慧眼識人，早就發現胥玄與衆不同，貴氣甚是逼人，心中有意結識攀附，卻是苦無機會，料想倘若貿然前來，怕是會得罪貴人。

    所以，待與胥玄同桌的大山前來詢問事情時，他正好趁此機會上前結識，與其說是大山拽著他，倒不如說是他有心故意跟著來。

    “大哥，這位就是李叔，也是酒肆的老闆，他見多識廣，應該可以幫上忙。”

    李老闆滿臉含笑，對著胥玄躬身行禮，態度甚是客套。

    “那這事，就要麻煩李老闆了。”

    “既然您是大山的姐夫，那就是自己人，有什麼事情，但說無妨，能幫的我一定幫！”

    胥玄身在高處，見慣了這樣的人，自然不會與他客套，直接將自己需要尋船的事情告訴了他。

    “船，這事可真是難辦了。”

    李老闆一臉為難，胥玄卻並不在意，他相信這樣的事情，有足夠的銀子便不會難辦。

    “只要李老闆肯幫忙，我願出雙倍、乃至三倍的銀子。”

    李老闆自顧自坐下，慌忙擺手，示意這事真真難辦。

    “不是銀子的事，我手中倒是有一條船，只不過已經高價定給了人家，而且收了定錢。您知道的，咱們生意人總是要守個信用不是。”

    胥玄並無強求之意，開口與李老闆商量：“既是如此，我等也不願為難李老闆，你賣給了誰，我們自己去跟他談。”

    “這……這不好明說的吧！”

    不知為何，胥玄看出這李老闆竟是對那人有幾分忌憚。

    可事情迫在眉睫，他也顧不得許多，總是不能放棄的，於是說道：“這又不是什麼違背道義之事，再說即使李老闆不說，遲早我也能讓大山從別人那裏打聽到，還不如你現在就說，也省得大山麻煩。”

    “別，別呀！”李老闆有些急切，慌著阻止，“那人有個手下很是不好惹，千萬別累及大山小兄弟，罷了，我說就是。”

    半晌後，李老闆才艱難地吐出一個名字：“十一。”

    “什麼十一？”艾寶寶聽罷，覺得甚是耳熟，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玄哥哥，是那兩個人嗎？”

    反觀胥玄，則是眉頭緊皺，“應該就是那兩個人。”

    “他們……住在哪裏，該怎麼去找？”

    面對艾寶寶的提問，李老闆遙指一個方向，將地名一字一句告知他們。

    “河邊有個莊子，他們如今就住在那裏，只是那人極其厲害，幾位須得格外當心。另外，只要能說服那兩位，我的船，您幾位隨意使用。”

    “不怕，有玄哥哥在，萬事無憂！”

    艾寶寶笑嘻嘻地拍了他的肩頭，少女的芬芳傳入他的鼻尖，令他的手僵在原處。

    “有外人在，你收斂些！”

    說完，胥玄對著李老闆拱手輕笑，“多謝李老闆，這份心意我記下了，以後有什麼為難事情，只管告訴大山即可。”

    “無功受祿，萬不敢隨意叨擾，請您放心。”

    李老闆知道進退，起身告辭而去，轉臉吩咐小二加菜免單，也算是盡了自己的心意，並不敢隨意得了貴人的恩典。

    沒了李老闆打擾，這頓飯吃得更是放鬆。

    大山夫婦舉杯向着胥玄二人敬酒，表情中除了不捨，更有難言的感激。

    “姐，姐夫，我隨大山喚這一聲，確是佔了便宜的。我心裏明白，你們並非尋常人家，跟咱們遇上全是意外，可你們並未將我們二人當作外人，單為這個，就值得喝上一杯。”

    艾寶寶只是微笑，酒卻是一滴都不敢再沾，倒是胥玄代她舉杯，喝了這一杯。

    “這一杯，”娟娘舉杯下拜，艾寶寶想要阻止，被一旁的大山抓住胳膊攔了下來，示意她聽娟娘說完，”我替爺爺敬兩位，畢竟今後玖兒須得多多麻煩，還請艾姐與大哥護他周全。“

    “說什麼呢，玖兒我倆一定會看護好的。若說恩義，要不是大山救了我與玄哥哥，又得了秦爺爺的救治，只怕是現在能不能坐在這裏喝酒都不一定，如此說來，還是我二人欠你們的。”

    言至此處，艾寶寶就要去扶起娟娘，可她連拽好幾次，都未能拉她起身，又恐動武，力氣太大傷到她，所以一時間竟是拿她沒轍。

    “娟娘，你還有何事，起來說吧，這個時候千萬別傷了自身。”

    聽胥玄說完，她這才意識到，看似溫和的娟娘其實心中執著得很，此時定是有大事相求。

    “艾姐和大哥要是非得去找那兩人，能不能順便替青哥報了仇？”

    大山臉色突變，伸手扶她，語氣中微有責備：“船的事情都不好說，更何況這樣危險的事情，你不要為難姐姐、姐夫，他們也不容易，再說還要為玖兒考慮。“

    “玖兒？”娟娘突然泄了氣，抹著眼淚搖頭，“是我過分了，艾姐和大哥別放在心上，還是你們的安全最為重要，其他的……我會學著快些放下的。”

    看她如此模樣，艾寶寶心中暗暗嘆息，臉上還是笑容不退，“別這麼說，青哥的仇，你忘不了，我們同樣不會忘。放心，要是有機會，我們一定會報的。"

    娟娘這才鬆了力氣，整個身體差點倒下，虧得大山一直在她身邊護著，此刻更是將她護得緊緊的。

    雖然這頓飯有了這樣的悲情渲染，可終究吃得還算是溫馨和諧。

    約莫一個時辰後，大山攬著娟娘，艾寶寶扶著微醺的胥玄，搖晃著走出了酒肆。

    幾人向着福安堂方向走去，根本沒有發現身後暗處一直有人跟隨，直到幾人平安回到小院，那人才又悄悄隱退，消失在河岸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