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英，我敬你是阿容的好兄長，更謝你和豔豔為我和阿容做的一切，所以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願駁你，可報仇一事，我心意已決，父債子還，你用不著再替當今的皇帝說好話。”

    雲夭的倔強一如往昔，無論是做人還是做鬼，可謂本性難移。

    衛爺爺，應是衛英，看了一眼身旁的容副將，即是容玉，長嘆一聲，纔開口繼續向她，也是向幾人解釋。

    “阿夭，當年阿容的死，我與你一樣感同身受，可有些事情，也都是我後來這些年才查清楚的，必須要讓你知道。有時候我在想，老天爺讓我活到這般年歲，會不會就是讓我留下來等待再見你之時，為你解開當年的誤會。”

    可雲夭並不怎麼相信衛英所說，看向胥玄的目光依舊狠毒，艾寶寶一見，立刻擋在胥玄身前，更是緊緊握住他的手。

    “哪有什麼誤會，當年的聖旨是皇帝下的，我親眼所見，還能作假？”

    “聖旨不假，可當年在先帝面前故意挑唆之人是誰，你並不知曉，還有阿容走後，救下我與季平的人是誰，你也不知道，阿夭，當年的事還有諸多未知，你能不能心平氣和地聽我說？”

    當年只顧著悲傷，逃離之後沒多久便與豔豔雙雙遇害，雲夭根本沒有時間去想其他事情，只是憑著一腔憤恨到了如今。

    至於衛英所言，她並不排斥，且待聽一聽再計較。

    “當年一直有人在背後幫你與阿容，你是知道的，不然單憑我與老元帥之力，也未必能促成你倆的好事。後來朝堂上，有人對赤金騎動了壞心思，也是那人想方設法通知我等堤防，可惜最終天未遂人願，最後時刻，他傾盡全力還是未能保下阿容，可他終究還是救了我，護下了季平，也就是……”

    衛英手指容玉，自己口中的過往，還是第一次向這孩子提及，不知他能不能好好接受。

    “這小子的爺爺！”

    “我爺爺……是大將軍的弟弟？不對，不對，是大將軍前世的弟弟？”

    容玉很是意外，更是有著一絲驚喜，自小左宏仁就待他親近，原來兩人冥冥之中是有牽絆的。

    “他是阿平的孫兒，真是太好了！阿容，季家有後，你可以安心了。”

    左宏仁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容玉，眼中的疼惜不用說明。

    “對了！阿英，你所說當年之人，到底是誰，可是……”

    “沒錯，就是當今的聖上，當年的太子爺。”

    兩兄弟果然心有靈犀，左宏仁還未說完，衛英便說出了與他心中所想完全相同的名字。

    “你說，當年在背後幫助我們的人是當今的皇帝，且不說我信不信，就是他後來做的那些事，國仇家恨，我怎能原諒他。”

    “阿夭，你是指赤金騎嗎？”

    民間傳聞，皇帝欲染指丘孜國的赤金騎，他們卻是殊死不從，最終雖是說這些人全都消失在大漠深處，可有心人便故意傳言道，皇帝將他們全部誅殺殆盡纔算放心。

    “聖上並未殺過赤金騎一人，而是在邊州專門為他們闢出一塊土地，供其修養生息，之所以沒有為世人所知，乃是出於聖上的愛護之心，他並不希望有人再因赤金甲而惦記上這些兵士，你可明白了？”

    直到此時，雲夭才明白，自己所謂的國仇家恨，不過是記錯了愁，也恨錯了人。

    “那當年害阿容的，到底是誰，阿英你可有查到？”

    “有！正是當年野心勃勃的太師周同和與他的兒子周子良。”

    這周同和乃是先帝時候的太師，而周子良，正是當今的周太師，也就是周皇后的哥哥，周采邑的父親。

    從衛英口中確認是他們，雲夭幾乎快要捏碎手中的茶杯，一股淒涼的恨意再也難掩。

    “還真是他們，當年你和阿容就說過這周子良不是善與，可我看他年輕溫順，並未將他當作一回事，沒想到，最終卻是因他滿盤皆輸，真是可悲！”

    若說事情只到此處還好，可雲夭身上發生的遠不止如此，這些年她一直幫錯了人，有些事到今日才後悔，可能已經晚了。

    “更可嘆的是，我竟然還認仇為親，將仇人的手下視為主人，替他做了這麼多的壞事，更甚至於……要幫他設計陷害恩人的兒子，罪過，罪過！”

    雲夭一開始對自己的敵意，全不用別人說，胥玄自己就能看得出來，如今聽她這樣說，胥玄心中更是確定，雲夭、豔娘，乃至整個戲法班子、新月瓦舍都是有人故意為自己下的套，目的便是想要了自己和艾寶寶的命。

    “雲夭……姨……”

    若按年齡，應該叫奶奶的，可看著雲夭年輕貌美的模樣，胥玄實在是叫不出口，勉強稱她一聲阿姨。

    “禹王殿下不必如此，情況複雜，咱們各興各叫，不必拘泥於稱呼這種沒意義的東西。”

    豔娘開口替雲夭解釋，畢竟她自己也不想被別人給叫老了。

    “那本王便不客氣了，雲夭姑娘，讓你來對付本王的是不是周太師？你那位所謂的主人是周太師手下的那位道人？”

    “我只知道主人名喚宋夜，是周太師府的人，至於是不是周太師指使，我並不清楚，抱歉。”

    事到如今，雲夭不用再隱瞞，準備將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部和盤托出。

    “明日過後就是三日期滿，到時候會由我與豔豔出手對付殿下，可具體他打算如何去做，暫時並未告知我倆，也許，明日他會過來說明也未可知。”

    幸好世事冥冥中自有定數，有衛英和左宏仁在，胥玄與艾寶寶才能提前知曉有人要害自己，至於具體計劃，待雲夭與豔豔知曉，並也不會瞞著他們。

    夜色已深，該說明的，已然說明清楚，該解釋的，也已經解釋明白，終是到了該分開的時刻，縱使不捨，卻也不能耽誤後日的正事。

    “阿英，你好好保重，待事情瞭解，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這是豔豔與衛英，雖然看著差距很大，可他們彼此之間卻是貼得最近的一對。

    “阿容……不，宏仁，我知道這件事情對你來說，一時間很難接受，不過你放心，我可以等，等到你願意相信一切之時。”

    雖然的確難以接受，可雲夭的心情，左宏仁能夠體會，只是還要給他一些時間，才能完全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