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可有想好，這封印到底除還是不除？”

    衛爺爺並未著急催促，而是在一旁安撫豔娘，耐心等候左宏仁的決定。

    左宏仁看了一眼身旁不知所措的雲老闆，這才堅定開口：“動手吧！”

    其實解除封印並不困難，唯一需要的就是衛爺爺的精血，只見他劃破手腕，用鮮血不斷澆灌左宏仁頸後的玉梅印記。

    那印記像是能飲鮮血，落下的鮮血竟是半滴都沒有流到其他地方，全部被它吸收殆盡。

    很快，整個印記變成鮮紅欲滴的顏色，在猝不及防之間化為一道血光射入雲老闆眉心。

    腦中轟然聲響，一段段過往如同潮水般涌入，刺得雲老闆頭痛欲裂，險些暈倒在地上，好在左宏仁一把將她接住，又護在懷中，直到她清醒過來變會原本的雲夭。

    “阿容，是你回來了嗎？”

    封印解開，只是恢復了雲夭的記憶，而左宏仁只是感知到其中的一些過往，並未真正能夠做到與她共情共生。

    “你當真覺得我是阿容嗎？除了印記，還有什麼憑證？”

    “你小子還要證據，老孃幾人爲了你拼死拼活這麼多年，到頭來，你還不信了，這是什麼道理？”

    聽他問完，雲夭還沒怎麼着，豔娘卻是先不幹了，撇下剛剛包紮好傷口的衛爺爺，衝着左宏仁發起火來。

    “豔豔，他錯了，你別和他一般見識！衛英，你也幫我拉著她點呀。”

    雲夭不願左宏仁吃虧，一開口竟是認出了豔娘和衛爺爺，如此這般，豔娘心中哪裏還會有氣。

    “臭丫頭，不過是封印了你的一點點記憶，就連從小到大的朋友都忘了，你可真沒有良心。”

    說罷，兩人立刻抱在了一處，此等認親的場面，更是讓艾寶寶幾人迷惑不已。

    “大將軍……不是，阿容，有話咱們進去說吧，你看看他們幾個，眼睛都快要掉在地上了。等進屋坐定，我慢慢解釋給你們聽。”

    衛爺爺手上還有傷，容副將一直在旁照顧著，這會子自然也是扶著爺爺緩緩進屋坐定，才躲到艾寶寶身後準備尋個地方坐下。

    “你這小子，躲那麼遠做什麼，你就不想知道他與你是怎樣的關係？坐近些，一會告訴你。”

    一手指向左宏仁，一手指著容副將，衛爺爺一臉笑容，應是兩人關鍵不小。

    很快，豔娘也拉著雲夭進了門，向大家細細說明當年的過往。

    “阿容，這玉梅是我當年從家中後院你親手種下的那棵玉梅樹上移過來的，後來被人施了法術，只要是再遇上你，它就會開花，這下子，你總該信了吧。”

    其實左宏仁已然相信，只不過前世今生很是玄幻，他一時間難以接受罷了。

    “你我真如戲法本子裡所說的那樣嗎？”

    “是，你我相識在戰場，相戀在戰場，後來國破，幸得衛英大哥幫忙，咱們才能共結連理。只可惜，有人惦記了不該惦記的東西，纔會設計你赴死。此人，生生世世我都無法原諒。”

    雲夭越說越氣，再也壓制不住，狂暴的戾氣瞬間傳遍全屋，凍得艾寶寶幾個大活人入墜冰窟。

    “好了，阿夭，你收斂些，他們都是活人，經不住的。”

    豔娘伸手抵在衛爺爺和容副將的後心，很快他倆的情況便有所好轉，而艾寶寶身為天師，暫且不需要他人幫忙，只靠符篆就能護住自己和胥玄。

    “你們兩個……不是人？”

    眾人剛剛鬆了一口氣，艾寶寶便又問出了一個有些尷尬的問題，好在豔娘並不在意這些，不光如此，看得出衛爺爺也並不太在意。

    “幾十年了，若是還能活著，早該是阿英這般模樣，可惜我與阿夭都沒有這樣的福分。早在阿容去世後不久，我倆就已經不在人世了，能留在這世上的，唯有一縷孤魂。”

    “那你們為何會有實體，更是能躲過陰差的抓捕？”

    將自己與雲夭的手緩緩放置在燭火前，艾寶寶這纔看出不對之處，她兩人的手竟能透過火光，定然不是尋常人的軀體，而是其他東西所制。

    “人皮？”

    “看出來了，你這丫頭還真是有些本事，姐姐沒看錯人。”

    豔娘一貫對艾寶寶親切，即使現在這般混亂的時刻，也依舊如此。

    至於後續的話題，不需艾寶寶問，豔娘自己開口回答。

    “有人想要利用我們，特別是阿夭。其實，我與他們之間應該算是相互利用，我需要他們幫我封住魂魄，而他們則是需要我去替他們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那他們……”

    胥玄剛想接著問，衛爺爺卻在此時開口，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打斷。

    “豔豔，這些年苦了你了，若不是我當年急於尋找解決問題的辦法，也不會只讓你一人守著阿夭，害你變成現在這樣。”

    “怎麼，你還能嫌棄我不成？我如今依舊花容月貌，再看看你……越老越有味道，我喜歡！”

    一個鶴髮老翁，一個美豔少婦，縱然知道實情，可他們這般“打情罵俏”，眾位還是不免害羞，紛紛捂上了眼睛。

    唯獨左宏仁對當年之事尚有疑惑，剛想追問，竟是惹得雲夭當場發怒。

    “當年到底發生了何事，你說什麼人惦記了什麼東西？”

    “還能是誰，自然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帝！我丘孜已降，可他還不滿足，一心惦記著我手下的赤金騎，此等利器怎能拱手讓人，所以他便以你和全家為脅，逼我做出選擇，最終你不堪受辱，更是不願讓我為難，纔會被逼走上絕路的。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沒有放過你我的家人，豔豔，阿英，還有你弟弟季平，哪個不是為他所害。”

    這一切，左宏仁並不清楚，可聽完她說，心中確是能夠感受到一絲悲哀。

    “皇帝？阿夭，你所指是先帝嗎？”

    “不是他還有誰！這個仇我不會忘，他死了不要緊，他還有兒子、孫子，我一樣可以報仇！”

    說罷，雲夭竟是惡狠狠地盯住禹王，弄得剛剛反應過來的艾寶寶很是緊張，生怕她會做出傷害胥玄的事情來。

    “冤有頭債有主，阿夭，就算先帝有錯，那也是他一人之過，與當今聖上還有禹王殿下無關，你可千萬不要恨錯了人，免得後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