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艾寶寶對這位衛爺爺更加好奇，恨不得抓住碧兒立刻去見。

    “衛爺爺，您快看，碧兒姐姐和艾姐姐來了。”

    小春兒跑得飛快，一溜煙衝進了灶房，直接將手中的菜籃遞給裡面的老人家，同時在他耳邊大聲說話。

    “瘋丫頭，跑這一身汗也不怕著涼，你說誰來了？”

    衛爺爺耳朵有些背，並未聽清她說話，轉身準備取一條手巾給小春兒擦汗，這纔看見自己身後站立的碧兒與艾寶寶。

    “碧丫頭，你怎麼來了，這位是？”

    碧兒常來所以認得，而她身旁的姑娘卻很是眼生，看穿著打扮，倒像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一般。

    “衛爺爺，這是艾姐姐，她是大將軍的妹妹。”

    小春兒搶在碧兒之前開口，未曾想艾寶寶的身份竟是讓衛爺爺很是意外。

    如此顯赫身份的貴女為何會出現在這羽林院，又為何會對小春兒這樣的孤女和顏悅色，還真是讓見多了世事的衛爺爺頗為不解。

    “咱們這是腌臢地方，怎能汙了小姐的眼睛，還請貴人到外面坐坐，老頭子一會便出去給您奉茶。”

    看出衛爺爺有意敷衍，艾寶寶也不在意，上前一步坐在灶前，自顧自幫著衛爺爺燒起火來。

    “我纔不是什麼貴人，就是山裏來的野丫頭，有幸攀上大將軍，才做了這個掛名的妹妹。您老若是不信，且看看這火我燒得好不好。”

    如此道來，讓原本想要避開她的衛爺爺更加吃驚，不由仔細地又打量了她一番，見她動作熟練並無照作之氣，這才相信她所言非虛。

    “火倒是燒得不錯，就是不知道這洗菜……”

    “我去，我去！”

    小春兒手舉得高，一副當仁不讓的派頭。

    “那淘米……”

    “可不就剩我一個了嗎，您老還問什麼！”

    碧兒認命地接過簸籮，和小春兒一同出門到井邊忙碌，獨留下艾寶寶一人在屋中陪老人家說話。

    “小姐……”

    “衛爺爺，喚我艾丫頭就好，您一把年紀，這聲小姐我可當不起。”

    艾寶寶說話手未停，看得衛爺爺對她改觀不少。

    “好，那老頭子我就僭越了。艾丫頭，你今日來此所為何事，總不至於是爲了老頭子的一碗粥吧。”

    趁著衛爺爺低頭舀水的功夫，艾寶寶並未著急回話，而是偷偷地打量起眼前的老人家。

    年逾九旬，這位老人家看起來已是老態龍鍾，身形瘦削，微微有些佝僂，可這幾步來回卻仍是頗為矯健。

    飽經風霜的臉上雖然滿是皺紋，可待人依舊露出和藹的笑容，深陷的雙目並不似同年人那般渾濁，反倒是深邃明亮，無不透露出年深日久而來飽經世故的人生閱歷。

    “衛爺爺，我今日來，可不光是爲了喝粥，還是爲了一樁陳年的舊事，想要向您打聽一番。”

    “哦，難得還有你這樣的年輕人想要聽我老頭子講古，不知艾丫頭想要知道哪一段啊？”

    談及往事，衛爺爺像是來了興致，坐在一旁等著艾寶寶細說詳情。

    “碧兒跟我提起，您見過當年那位聲名赫赫的女將軍是嗎？”

    聽完艾寶寶問話，衛爺爺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許是這事塵封太久，他自己也沒想過，此事還有被人提及問津的一日。

    “怎會突然問起她來，好幾十年過去了，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會記得她。”

    衛爺爺的回答讓艾寶寶頗為興奮，碧兒誠不欺她，竟還真是幫著自己找對了人。

    “如此說來，您是當真見過這位女將軍，那您可知道，她的故事結局如何？”

    “艾丫頭，老頭子先問問你，她的事，你是從何而知的？”

    並不著急回答她的話，衛爺爺想要先知曉，艾寶寶為何會在自己面前提起女將軍的事情。

    “京中新來的戲法班子呀，他們正在表演女將軍的故事呢，碧兒也隨我一同去看了，後來纔會與我提及經歷十分相似的那位女將軍。可碧兒所知有限，並未能夠說明得十分清楚，所以還是帶著我前來問問您詳情。”

    “原來如此。”

    衛爺爺口中雖然應承，可眼中卻是閃爍出不一樣的光芒，此事年深日久，這時候忽然被人提起，定是不太尋常。

    “衛爺爺，菜和米都洗好了，可以下鍋了嗎？”

    也不知小春兒是不是餓了，連碧兒都未等，自己一個人端著大簸籮衝進了灶房。

    “別急，別急，仔細弄髒了糧食。艾丫頭，你且先燒火，待老頭子熬好了粥，咱們慢慢說。”

    見衛爺爺專心忙著手裏的事，艾寶寶也只好耐心等待，手中的活卻也不敢停，畢竟還有十幾張小嘴正等著吃飯呢。

    艾寶寶與碧兒在羽林堂的這些時間，胥玄與左宏仁那邊正在大帳中商討著赤金石之事。

    胥玄的意思便是要先試著將赤金石溶入玄鐵打造盔甲兵器等物，暫且供給左宏仁的親衛使用，探出實效之後，再做下一步打算。

    如此這般便宜自己的事，左宏仁怎會不應，只是看著手中的赤金石，一時間又想起了別的事情。

    “不知王爺所想實現之後，咱們會不會也有一支如同當年鐵血騎一般的強大軍隊，到時候可就不用再擔心邊境生亂了。更甚者，也許咱們天朝也可以一統四方了。”

    豈料左宏仁的這點心思，胥玄並不贊同。

    “宏仁，你當真以為武力可以阻止一切嗎，倘若真是如此，那當年的鐵血騎又為何會在一夜之間覆滅消失殆盡呢？”

    提起當年為之驚歎的鐵血神話，左宏仁也是一陣唏噓，直到如今，自己都不知道他們從何而來，最終歸於何地，命運是否與傳聞一般悽慘無比。

    “人心纔是最重要的，宏仁，你如今要做的，便是守好你的軍隊，護好你的人心，而這些赤金石也只能作為你守護人心的工具。它的存在，只是爲了多降低一些傷亡，多減少一些如同春兒一般的孤兒，畢竟能生養在父母身邊，誰又願意待在羽林堂呢。”

    此刻提及羽林堂，胥玄突然想起了艾寶寶，不知她如今人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