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完了？碧兒，大師父總是這樣說話嗎，聽不懂呀！”

    佛諺難明，非得親身經歷之人方能明瞭，也許用不了多久，艾寶寶就會明白此中的含義。

    但此刻，她還需要先去尋找一人，揭開戲法故事中未曾提及的那一段往事。

    “碧兒，咱們先去找你說過的衛爺爺吧，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後面的故事了。”

    如她這般愁來得快去得更快，碧兒都有些跟不上她的節奏，若不是她初來乍到並不熟悉環境，怕是都不再需要自己帶路，而是一個人衝去了伙房。

    “這是軍營，刀劍無眼，小姐，你慢著點！”

    瞧她一臉興奮，碧兒的心卻是懸得老高，深怕她惹出什麼禍端來，便將艾寶寶護在身後，好在一路上有驚無險，還是讓她們繞到了後營伙房。

    “柳大娘，衛爺爺可在？”

    京畿大營專為駐防，以作護衛與震懾京城之用，故而與尋常大營不同，並非全無女子，特別是伙房與羽林堂一類，大多數都是老兵家眷在此勞作，也方便照料撫卹。

    這位柳大娘便是老兵遺孀，被安排在伙房負責餐食以及照顧羽林堂中的孩童。

    “哎呦，是雲校尉來了，這位……姑娘是誰呀？”

    碧兒常來，與此處的人都十分熟悉，而這柳大娘待人更是熱絡，一見面看出艾寶寶是女子，急忙問了她的身份。

    “柳大娘好眼力，這是我家小姐，就是大將軍的妹妹。”

    在柳大娘面前，碧兒根本不敢提艾寶寶的郡主身份，生怕會嚇得她不敢言語，因此只點出她是左府小姐的這一層身份。

    “原來是大小姐，老婆子可算是有了眼福，這一日竟然見了天仙下凡。”

    被她的一句話誇獎得不好意思，艾寶寶小臉羞得通紅，看著比之前更是嬌俏了幾分。

    “不知大小姐可有婚配，這營中年輕的小將軍們可是不老少，要不要老婆子……”

    聽她越說越離譜，竟然問起了艾寶寶的婚事，倘是讓禹王爺知曉可怎麼得了。

    碧兒立刻開口攔下了柳大娘的話，也免得她再說閒話給自己惹事。

    “好了，柳大娘，你再這樣說話，我家小姐下次可不敢再來。問你正事，衛爺爺在不在？”

    似乎也覺察到自己越矩，柳大娘立刻陪笑說道：“在，在，將軍說要給羽林堂的孩子們多加上一餐飯食，這會子，衛老爹正在那邊熬粥呢。”

    “多謝柳大娘，我現在就帶著小姐過去，告辭！”

    碧兒也不與她多客氣，拉上艾寶寶直接衝了出去，生怕晚上一刻又找不到衛爺爺的蹤影。

    兩人出得門來，一路向營外後山走去，艾寶寶見四周房舍林立，竟是比前方軍營還要齊整些，不免對這裏的一切更加好奇。

    “碧兒，羽林堂到底是什麼地方，軍營重地又如何會有孩子在此處？”

    身處太平年歲，又一直活在桃山無憂無慮，艾寶寶哪裏知道戰場的殘酷，更不會知曉那些軍士身死之後，他們的家人生活該有多麼不易。

    “前些年邊疆一直動盪，屢有外敵入侵，直到近幾年大將軍統領三軍與那些蠻子大戰了數回，才換回了今日的太平盛世，而這些孩子就是戰死殺場的那些將士們的遺孤。”

    說到此處，碧兒心中同樣很不是滋味，與這些孩子一樣，她也是孤兒，只是更幸運一些，蒙左府好心收留栽培，不然，哪裏會有今日的雲校尉。

    “王爺與大將軍心善憐惜，纔在這京畿大營之中建起羽林堂，專為收留照顧他們這些可憐的孩子。”

    王公貴族個個富貴，可又有誰想起過這些可憐的孩子，艾寶寶聽完碧兒的話，想起胥玄心中瞬間溫暖，自己到底沒有尋錯過人。

    “碧兒姐姐，你今日怎麼有空過來？”

    田間突然跳出一個小姑娘，直撲碧兒懷中，險些將正在說話的碧兒撲倒，幸好艾寶寶手快，一把將她扶住。

    “小春兒又長高了許多，姐姐都快要接不住你了，你在這裏做什麼？”

    眼前的小姑娘約莫十歲左右，個頭倒是不小，已經快到碧兒頸下，瘦瘦高高的模樣，沒想到力氣倒是不小。

    “春兒來幫衛爺爺摘菜，一會衛爺爺要給弟弟妹妹們煮好喝的菜粥。”

    小春兒這會子纔看見艾寶寶，驚訝之餘不禁膽怯地躲在了碧兒身後，皆因此地不曾來過生人。

    “春兒別怕，這位是艾姐姐，她是大將軍的妹妹。”

    “大將軍的妹妹，就是很厲害很厲害，比容哥哥還厲害的那位大將軍嗎？”

    小春兒雖然年幼，可偶然機會下見過一面的左宏仁卻是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特別是從衛爺爺口中得知是大將軍給了他們活路之後，對左宏仁的崇拜之情更是上升到了新的高度。

    “沒錯，艾姐姐就是左大將軍的妹妹。”

    如今聽說艾寶寶是大將軍的妹妹，小春兒很快便與她熱絡起來，更是拉住艾寶寶的手催她向前。

    “姐姐快來，衛爺爺正等著我的菜呢，等會你也嚐嚐衛爺爺的粥，比大飯館的還要好喝。”

    “是嗎，那我一定要嚐嚐。”

    “好，我的那份全都給艾姐姐喝。”

    軍費開支有限，養育這些孤兒全靠著禹王胥玄與左府一同貼補，所以對小春兒他們來說，拿出自己那份吃食給別人，已經是他們能表現出來的最大善意。

    “小姐，春兒，你們等等我呀！”

    這丫頭如此快速地戀上艾寶寶，還真是讓碧兒有些吃味，跟在她們身後不禁大喊出聲。

    奈何這兩位根本不願等她，反倒是跑得更快，頭也不轉地回了她的話。

    “不等，不等，跑慢的人沒得吃！”

    三人你追我敢，很快便一同進了羽林堂。此處倒是不小，兩進的院子略顯空曠，瞧起來並沒有許多人的樣子。

    “在羽林堂收留的這些孩子裡，若是有成年的，大將軍便會派人來詢問他們的意思，願意留下當兵的，帶去前方大營，願意出去自謀生路的，給了銀子送出去。”

    碧兒看出艾寶寶的疑惑，一邊接過小春兒手中的菜籃，一邊開口為她解釋。

    “到如今，約莫還有十幾個孩子留在此地，全由柳大娘與衛爺爺照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