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推了一把
在意外之前,賀延安這個兒子,一直都是賀宏蘊的驕傲。
賀延安自幼聰慧,讀書識字都不用賀宏蘊有任何的操心,若非是當初的那個意外,賀延安依舊是他最驕傲的兒子,對他寄予厚望,只盼望著他日後能夠繼承賀家,將賀家繼續發揚光大。
只可惜,那場意外,打破了一切,一個殘廢的人是無法成為賀家的家主。
“的確是延安自己提出來的,他如今是真的想要治療他的腿了。”賀夫人神情激動,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賀宏蘊垂首沉思了一會兒,依舊有些猶豫:“延安的腿已經廢了多年,如今再來治療,治癒的可能寥寥無幾。賀家已經經不起這樣折騰了。”
聽他的意思,是不打算給賀延安治腿了。
賀夫人滿是震驚,緩步上前:“他是你的兒子,你的親生骨肉啊嗎,即便希望渺茫,只要有一絲希望,為人父母都該去試試,你怎能爲了賀家的顏面而放棄延安的腿呢!”
對於自己的丈夫,賀夫人早已經失望透頂,自從柳姨娘進府後,他寵妾滅妻,若非賀夫人母家勢大,早已經在賀府受盡了苦頭。
自己如何賀夫人可以忍耐,但涉及自己的孩子,賀夫人決然不會讓步。
“若老爺不肯讓延安治腿,我就帶著他回孃家去,到時,腿治療的如何,與賀家也無任何的關係。”賀夫人已然打定主意,不管賀宏蘊是如何的想法,她都一定要無條件支援賀延安治腿。
賀宏蘊無奈嘆了一口氣,在凳子上坐下來:“夫人,你無需如此激動,既是延安要治便治吧。”
對於賀延安的腿,賀宏蘊已然沒有多少的希望,但賀夫人態度堅決,賀宏蘊與她雖已經更沒有了男女之情,夫妻之間的情意還是要顧忌的。
“多謝老爺。”
說罷,賀夫人沒有多少的留戀,轉身便離開了。
從夫人院中回來之後,枝枝便一直陪著賀延安看書,腿腳不便,賀延安一般都不會出門,基本都是呆在屋子裏麵看書。
枝枝搬了個凳子,坐在書桌旁邊,替賀延安掌燈,漸漸地睏意上頭,枝枝不自覺就閉上了眼睛。
見她如此睏倦,賀延安笑著,從一旁拿出了一本書,送到她面前:“不必掌燈了,隨我一塊兒看會兒書吧。”
枝枝接過書,盯著封面上的幾個字,看了許久:“這個是‘詩’字,我認識,少爺,這是什麼字啊?”
這幾日,枝枝隨賀延安學習讀書認字,也算是認識了一些字,但畢竟時間有限,能夠認識的字也不多。
賀延安伸出手指,指著封面上的另外一個字:“記著,念‘集’。”
“集。”枝枝又重複了一遍,將這字記在了心裏,視線不自覺轉移到了賀延安的手指上。
賀延安的手指又細又長,潔白如玉,讓人不自覺就移不開視線。
看了許久,枝枝不自覺開口:“少爺,你的手可這好看。”
“讓你認字,你倒是看起我的手了。”賀延安臉頰略微一紅,收回了手,“這是一些比較淺顯的詩,若是有看不懂或是不認識的字,你就問我。”
枝枝笑著點頭,翻開詩集安靜的看起書來。這詩集所收集的雖然都是一些比較淺顯的詩,枝枝能夠看懂一些,但多少還是有些問題,時不時會開口提問。
面對提問,賀延安也是十分耐心的進行解答,枝枝一一記下,倒是一派好學生的模樣。
時間就這麼不知不覺的過去,枝枝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經暗了便合上了書:“少爺,天色不早了,我去把藥端來,你趕緊把藥喝了,就休息吧。”
“恩,你去吧。”賀延安點頭應下,眼睛依舊沒有從書上移開。
枝枝起身出了屋,小跑著到了後廚端上了賀延安的藥,連忙往回走,生怕這藥冷了。
天色已經晚了,路上也黑的很,枝枝低頭看路小心翼翼的走著。
“啊!”
忽然,枝枝感覺到身後被人用力的推了一把,她腳下沒站穩,朝著前面甩了出去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枝枝顧不上檢視自己身上的傷,忙從地上爬起來去看掉在地上的碗。
碗摔在地上,已經摔碎了,裡面的藥自然也已經撒了一地。
“這可怎麼辦啊?”枝枝將碎片撿了起來,放在盤子上,蹲在地上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猶豫了很久之後,枝枝還是決定回後廚一趟,看能不能再要一碗藥送去給賀延安。
她起身沒走出幾步,腳下似乎是踩到了什麼東西,枝枝挪開腳,隱隱約約看到地上有一個耳環。
枝枝蹲下身子,沒有多想,撿起了耳環收了起來,就朝著後廚跑了過去。
幸好後廚還沒有將藥渣倒掉,再加上王大娘喜歡枝枝,馬上就幫她重新又熬了一碗,讓她送了過去。
儘管速度已經很快了,但終究還是耽擱了,枝枝緊趕慢趕回到了屋子裏,將藥送到了賀延安的面前:“少爺,吃藥了。”
“怎麼去了這麼久?”賀延安早已經等的著急,放下了手中的書,坐在屋子裏面色不善。
枝枝沒有提起剛纔發生的事情,只是將手上的藥喊了過去:“少爺,趕緊吃藥吧,不然就冷了。”
她送藥過來的時候,賀延安瞥見她手上似乎是有一些傷口,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質問道:“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回來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下。”枝枝連忙把手給收了回來,不希望把這些事情告訴賀延安。
賀延安自然不會相信枝枝的這個理由,也不喝藥,就這麼淡淡的看著她。
被他這麼看著,枝枝感覺到渾身都不舒服,退後幾步就自己開口了:“我回來的時候,不知道是誰推了我一下,我就摔倒了,藥也灑了,我回去又重新熬了一碗所以才耽擱了時間。少爺,你趕緊喝吧,等會兒藥真的要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