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唐曉恬不安的樣子，墨羽臻眼底隱有晦暗積蓄。

    五天，因為他那天在機場外的退讓，讓唐曉恬整整被夏晗曜關了五天。

    即便醫生已經再三保證，唐曉恬除了有些虛弱外再沒有其他問題，可從現在來看，夏晗曜對她的影響竟已經悄然蔓延到了這一步。

    夏晗曜用心不良，若是再被他發現這點……

    墨羽臻強壓下心頭不安，輕勾了勾唐曉恬的掌心。

    “乖。”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唐曉恬眸光微暗，很快整理好情緒坐了下來。

    聯想到剛纔的事情，唐曉恬抿唇看向墨羽臻，眼神交換了瞬，心照不宣的舉起了叫價牌。

    “兩千萬。”

    此舉一出，一層普通的賓客座位席私語聲不斷，如果不是還要顧忌著身份，恐怕已經有人大笑出聲了。

    畢竟在眾人眼中，一千萬對現在的墨羽臻來說尚且吃力，更何況是兩千萬。

    要知道，從蘇富比拍賣行城成立成立至今，那些個拍下展品卻無力支付的客人，無一例外不是代價慘痛。

    墨家現在處境本就艱難，若是再被這次拍賣行的處置連累，只怕徹底要從京市的權貴圈裏除名了。

    連主持人的臉色都越發飄忽不定，只是眸光最後落在會場某處，臉色一變，迅速恢復了該有的專業素養。

    “兩千萬一次，兩千萬兩次……”

    “三千萬！”

    夏晗曜的聲音再次出現，唐曉恬這才能確定了，這聲音就是從她們隔壁的包間傳出來的。

    就是不知道，夏晗曜是原本就在包間之內，還是聽到墨羽臻出現的訊息隨之趕來的。

    如果是後者……

    三千萬，一度達到了蘇富比拍賣行對這副畫的最終期望值了。

    但這次唐曉恬甚至都沒有猶豫，就在此舉起了叫價牌。

    “五千萬！”

    唐曉恬乾脆直接拉開了包間的單項玻璃控制器，讓眾人都能看到她和墨羽臻坐在包間裡的情境。

    只有夏晗曜心知肚明，唐曉恬這樣，恐怕就是爲了故意給他看的。

    夏晗曜面色陰沉，就算他能再次出價，攔下墨羽臻想拿這副畫送給墨老爺子的計劃，可難保唐曉恬不會再次叫價。

    別人不知道，夏晗曜還能不清楚嗎？

    身為X組織第一人的墨羽臻，身價財富早就不是單純的數字可以計量得了。

    夏晗曜沒想到，他原本是想讓墨羽臻受盡羞辱，現在騎虎難下的卻成了自己。

    “六千萬！”

    叫價牌再次舉起，終於為那幅畫徹底確定了去處。

    加下來的拍賣品，無論是墨羽臻還是夏晗曜都沒有再參與。

    旁邊的包間一度安靜到讓唐曉恬以為空無一人的地步，但她很清楚，以夏晗曜的性格，好不容易搶下了拍品，怎麼可能就這樣簡單離場？

    果然，拍賣會結束，夏晗曜的人第一時間就攔住了唐曉恬和墨羽臻的去處。

    “墨總不一起欣賞下那幅畫再走嗎？”

    這挑釁的話出自夏晗曜的手下之口，不知道夏晗曜本人去了什麼地方，大機率是去交錢去了。

    唐曉恬卻不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好啊。”

    手下對視一眼，估計是沒想到停止逃唐曉恬會答應得這麼幹脆，但還是依言把兩人帶往了貴賓室的方向。

    好巧不巧，周經理正拿著夏晗曜結賬點到卡走來。

    幾人正堵在貴賓室門前，周經理目不斜視，徑直走到墨羽臻身邊彎下腰來。

    “墨總，請您覈對下數目。”

    夏晗曜慢半步趕到，真聽到了周經理的問話，腳步一頓：“你剛纔說什麼？”

    “沒什麼。”

    周經理卻並沒有要重複的意思，只是再次拿出了分流水，等到墨羽臻簽過字後，才匆匆的離開。

    別人或許還看不出來周經理要墨羽臻簽字的是什麼，可夏晗曜再清楚不過了——

    那是隻有幕後老闆纔有權過問的執行單，墨羽臻，竟然是蘇富比拍賣行的幕後老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夏晗曜面色青紫不定，還是說，之前墨羽臻看似對他毫無戒備，實則全都在背後做了兩手準備。

    “去年剛買的，還沒來得及告訴你。”

    墨羽臻攤了下手，輕飄飄的語氣彷彿只是買了個西瓜那麼簡單。

    或許，對他來說也確是如此。

    夏晗曜沒了聲音，卻是把注意力挪到了唐曉恬身上：“恢復得不錯嘛！”

    墨羽臻雙拳緊攥，連被那個侍應生百般挑釁都能一笑了之的怒火瞬間被點燃，他不能容忍，任何人覬覦唐曉恬。

    唐曉恬唇間苦澀，但又怕墨羽臻被自己影響，只當沒聽到夏晗曜的話，推著墨羽臻就轉身離開。

    夏晗曜卻沒有去攔，上次機場，只是他給唐曉恬準備的開端，他可不會蠢到在這拍賣行的公開場所下手。

    唐曉恬情緒不對。

    這是墨羽臻回來後第一時間察覺到的。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卻有些不敢直接開口詢問，只好安靜的陪在她身邊。

    一夜的時間很快過去，唐曉恬本打算留在別墅陪墨秋晚他們，卻被有關唐酥酥的電話打破了計劃。

    “我能不能見你一面？算我求求你了！”

    會見室。

    唐酥酥死死的盯著唐曉恬，恨不得把她臉上從容的笑撕扯下來。

    只是她身在會見室內，和唐曉恬中間還隔著道金屬圍欄。

    唐酥酥的眼神一變再變，最終認命的軟了下來。

    事實上，現在就算沒有那道圍欄擋在她面前，她也根本不敢再對唐曉恬做什麼。

    像那個人說的一樣，就算要做，也該隱藏好自己，決不能再讓唐曉恬發現是她在暗中操縱。

    “我聽律師說過。”

    唐酥酥的嗓音乾澀，是因為在這裏一直哭的緣故。

    “他們說，只要你能放棄追責，我就能從這裏出去。”

    唐酥酥說著有些激動，雙手抓住了圍欄，“求求你了，放過我好嗎？”

    “好啊。”

    唐曉恬淡然的點了點頭，旋即才說了下半句：“你覺得我有那麼傻嗎？”

    “你就當看在爸媽的面子上，看在我們都姓唐……”

    “夠了！”

    唐曉恬面色冷厲，“如果你還想出來，最好還是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那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