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外頭來了一輛馬車，說是沐家小姐，送自家弟弟來入學，吵著要見您和老爺。”

    香菱奔到趙稚跟前，氣喘吁吁說道。

    趙稚聞言下意識瞧了沐青璃一眼，眉心微微蹙起，“沐家小姐？妹妹不好端端坐在這兒嗎？哪來的什麼沐家小姐？”趙稚眉頭微蹙，忍不住疑惑道。

    “讓他們回去吧，就說沐小姐已經在這兒了，人類人莫要胡說八道。”

    趙稚皺著眉頭暗暗思索片刻，便已經猜到來人是沐梅兒。

    擔心沐青璃見了她心頭不爽，於是便揮了揮手讓香菱去把她給打發了。

    香菱聞言連忙轉身，只是還沒來得及抬腳，就憑藉沐梅兒帶著小廝闖進了院子。

    “秦夫人，秦夫人，我可算是見到您了！”

    因為離得有些遠，沐青璃又背對著沐梅兒，所以沐梅兒並沒能瞧清楚她的臉。

    只急慌慌朝著趙稚奔來，神色語調那叫一個諂媚，笑得臉都快爛了。

    “人家還沒請你進門，就這麼橫衝直撞的闖進來，怕是有些不好吧？”

    見沐梅兒拽著一個四十五歲的少年，冒冒失失奔到自己跟前兒，趙稚立馬斂了笑意，皺著眉頭說道。

    眼底略略添了一絲陰沉，話裡更滿是責怪。

    沐梅兒顯然沒料到自己堂堂元豐大將軍府的小姐，竟會受到如此冷落，面上多少有些掛不住。

    “我秦……秦夫人，恕……恕我魯莽，只是這外頭天寒地凍的，實在受不住，又擔心丫鬟沒能向您說清楚我的身份和來意，這才貿然進來。”

    沐梅兒憋了一肚子的氣，恨不得扭頭走人，可奈何家裏頭下了死命令。

    讓她想盡辦法，務必要讓秦書衍收下沐落言。

    畢竟她那弟弟是個不成器的，若是不踩著祿山書院的門檻，恐怕就是考個十年八年，也中不了功名。

    偏偏趙稚又是秦書衍的心頭肉，她自然不敢得罪半分，只能小心翼翼賠著笑。

    “那你倒是說說你們來做什麼？”

    趙稚手上端著茶，微微抬眸瞥了沐梅兒一眼，眉心微蹙，神色淡漠。

    沐梅兒聞言抬頭，卻不想瞥見沐青璃就坐在趙稚邊上，手裏端著青瓷茶杯，那叫一個悠閒自得。

    見狀，她不由得恨得牙根癢癢，恨不得衝上去，狠狠的教訓沐青璃一頓。

    卻又不敢造次，甚至連怒意都不敢表露絲毫，只能硬生生忍著。

    “也……也沒什麼大事，只是家父久仰秦院長大名，故才吩咐小女帶這麼個不成器的弟弟上山來拜會拜會。”

    沐梅兒滿心以為自己和沐落言會被秦書衍奉為座上賓，卻沒想到竟被冷落至此，跟吃閉門羹沒多大差別。

    氣憤之餘，不由有些慌亂，過了好一會兒才吞吞吐吐地答道。

    可趙稚卻依舊不為所動，只悠哉悠哉喝著茶，連瞧也懶得再瞧她一眼。

    “若是我沒記錯的話，我家老爺與沐府平素並無來往，你二人費這麼大的周折上山，應當不止是爲了拜會吧？”

    眼瞅著沐梅兒麵露慍色，就快要撐不住了，趙稚，才又輕飄飄問了一句，神色語調依舊淡漠得很。

    “這……家父時常與小女提起秦院長，說秦院長是人中龍鳳，為人仗義豪爽，樂於助人，老早便想與秦院長結交，只是軍中事務繁忙，總是騰不出功夫，時日一長反倒成了心頭的一樁憾事。”

    見趙稚始終一副冷眉冷眼的淡漠模樣，沐梅兒心頭越發不舒服，卻又無可奈何，只能硬著頭皮胡編亂造。費盡心思想要討趙稚的歡心。

    畢竟哪怕趙稚願意替沐落言吹那麼一丁點兒枕頭風，就算他天資有限，進祿山書院讀書也是板上釘釘的事兒。可趙稚老早便對沐家對沐青璃的所作所為有所耳聞，又眼睜睜看著她整日吃苦受累。

    本就對沐家人的所作所為相當不恥，又哪裏會輕易被打動？

    “哦，是嗎？我倒是從未聽父親提起過令尊，且夫君眼下不在家中，沐小姐恐怕是要白跑一趟了。”趙稚欠身放下茶杯，依舊不不願抬頭抬眼，彷彿跟前兒壓根兒沒有沐梅兒這個人似的。

    “這……秦院長不在家中？今日不是入學的日子嗎？他怎麼會不在？”聞言，沐梅兒下意識皺了皺眉，不相信似的反問道。趙稚見狀趁機發作，眉心驟然攏緊，眼神也瞬間陰沉下來，“怎麼？難不成你覺得我是在說謊騙人？”

    趙稚終於抬頭瞥可沐梅兒一眼，卻是滿臉怒氣，眼裏也黑沉沉一片。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覺得奇怪，所以……所以才……”沐梅兒被趙稚這一聲冷冰冰的質問，嚇得夠嗆，肩膀微微一顫，急忙出聲解釋。

    “行了，別費工夫了，早些回去吧，免得耽擱晚了天黑路滑，山路可不好走。”沒等沐梅兒將話說完，趙稚便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

    “這……秦夫人，我我這次來其實是有事相求，家弟眼瞧著就到了入學的年紀，可究竟去哪兒唸書還沒個著落，聽聞祿山書院今年廣招賢士，不知能不能……”

    眼瞅著就要無功而返，沐梅兒自然不甘心，只好硬著頭皮說明來意，還故意裝得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巴不得趙稚能心軟。

    沐青璃在旁邊瞧著，只覺得可笑至極。

    祿山書院可是方圓百里最好的書院，自開創以來高中皇榜者數不勝數，就連如今不少朝中眾臣也出生於此。

    祁離辭天資如此卓越，都要靠著趙稚。才能勉強夠到門檻。

    趙落言整日裏只知道耍錢喝花酒，正經事一樣不做，除了認得幾個斗大的字以外，連首詩都做不出來。

    沐梅兒別說是低聲下氣，就是磕頭磕到頭破血流，秦書衍也絕對不會收下這樣一個混吃等死的廢物。趙稚向來明白自家夫君心思，又怎麼可能輕易鬆口。

    “招收學子之事，向來是夫君親自把關，我插不上手也不願插手，實在是愛莫能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