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哭得如此傷心，像是死了親爹親孃一樣，沐青璃心裏的氣兒也消了一半，不過如此嚴重的事自然不可能輕輕的放下。

    “雖說是對方刻意坑騙在先，但是你也太有眼無珠了，這次的事情絕不能輕饒，皇家拍賣行那邊暫時交給張祿。”

    張福本想求情，可聽到這個人選又默默的閉上了嘴巴。

    自從張順出宮成為皇家拍賣行的負責人之後，張福覺得養老未必能夠靠得上他，所以又從一眾宮人之中選了一個，認了乾兒子，也就是張順的師弟。

    張順是真的要哭了，“是。”

    出了勤政殿，張順臊眉育眼的，張福公公看了氣不打一處來，打了他一巴掌。

    “行了，別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皇上看了該不高興，你這次犯了這麼大的錯，皇上沒殺你，你就應該感恩戴德了。”

    張順哭著說：“乾爹，你說皇上會怎麼處置我？”

    “那就要看皇家拍賣行的事情能不能了了，你經營皇家拍賣行這麼多年，這裏麵的事情你最清楚，皇上最信任的也是你，如果皇家拍賣行沒事，你還是要回去，皇上頂多罰錢或者打你一頓板子，可如果朝廷抓著不放，只怕會把你當做替罪羔羊。”

    “……”張順一臉生無可戀。

    張福也不安慰他，自從這個兒子出宮之後，每年給自己的孝敬要是多了，同時心也跟著飄了，趁此機會敲打敲打他也好，省得他一朝得勢就忘了根。

    “乾爹，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呀？”

    “還能怎麼辦？”張福嘆息一聲，“只能等著了。”

    張順面色一窘，都要哭了。

    到底是自己的兒子，張福也不會看著他不管，小聲的說道：“皇上讓你留在宮裏，說是敲打懲罰你，其實也是爲了你好。”張順：“？”

    張福沒好氣的敲了一下他的頭，“你想想，若是你留在宮外，那些人會放過你，不說別的宋大人鐵面無私，要是把你抓進刑拷打一遍，你還有命回來嗎？”

    “……”張順打了個顫，眼眶發紅的抓住了張福的胳膊，像是抓住溺水前的救命稻草，青璃求道：“乾爹，你救救我。”

    他不想死，他真的不想死。

    張福戳了戳他的頭，“之前提醒你多少次讓你收著點，你就是不聽，現在倒好出事了吧。”

    “乾爹，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哪裏想到對方的手段這麼高，皇家拍賣行的鑑定師都是宮裏麵的老師傅了，他們都有看走眼的時候，更何況是我了。”

    說起這個他還委屈上了，皇家拍賣行的人都是從宮中內務府挑選出來的，其實他本人也就會一點點鑑賞而已，他更多的是跟人打交道。

    可誰叫他是頭頭，如今出了事情全都怪在他的身上了。

    “……”張福驚訝了一下，愁眉緊鎖起來。

    張順是什麼性子他是知道的，不說小毛病，皇上交代的事情他卻從來沒有出過錯。

    更何況是皇家拍賣行這麼大的事了。

    張福跟在先帝爺身邊多年，又跟在沐青璃身邊幾年，可以說是見多識廣。

    眨眼的功夫，他就察覺到不對。

    “糟了，你趕快去內務府找石春榮，看看是不是從內務府挑選的人出錯了。”

    見張順傻傻的，張福沒好氣的踢了他一腳，焦急的說道：“要是內務府選的人出事了，可就是皇上的事了，外面的人肯定會抓著不放的。到那個時候，他豈不是連累了皇上？

    張順嚇了一跳，跌跌撞撞的滾下來臺階，然後胡亂的整理了一下衣服，就跑了出去。

    眼見著不少人盯著他看，張福氣不打一處來，“別跑。”

    宮中禁止疾行。

    沐青璃站在視窗看著這一幕，微微搖頭。

    “張順這兩年光顧著長個子了，腦子卻沒怎麼長。”

    說起來她都有點羨慕了，她的個子長得不是很多，全都長腦子了。

    哎……

    張順：“……”

    很快，一身英姿颯爽的祁雪心走了進來，她抱了抱拳說道，“皇上，錦衣衛傳來訊息，說祁指揮使今夜要連夜審問犯人，今夜不進宮了。沐青璃忙問：“還說什麼了？”

    祁雪心淡淡的說道：“沒了。”

    沐青璃便擺了擺手，讓她下去，然後轉過頭，衝着莫愁說，“讓御膳廚房做一些祁離殤喜歡吃的糕點，你親自給他送過去。”

    “他要連夜審問犯人，怕是來不及吃飯，錦衣衛也沒有好廚子，可別餓壞了。"莫愁沒有動，她覺得皇上讓她出宮一次，總不至於就是送一些糕點，肯定還有別的，比如帶句話之類的。

    可是等了半天，沐青璃也沒有出聲。

    沐青璃盯著她問道：“怎麼還不去？”

    莫愁見她是真的沒有話要帶，忙服了服身子，“奴婢這就去。”

    祁離殤爲了調查出這些女子的來歷和目的，讓人連夜審問，還跟宋大人從刑部要來了兩名刑獄高手。

    俞大人和梅大人。

    在刑部官員的眼中，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和普通犯人沒什麼區別，甚至說，對待她們的手段也更加殘忍。

    俞大人和梅大人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在他們的酷刑之下，很少有人能夠挺得過。

    本以為看起來細皮嫩肉的姑娘，要不了多久就會受不住刑法，令人大跌眼鏡的是，她們竟然能夠挺到天亮。

    就連俞大人和梅大人對這些女人多少都有點佩服。

    同時更多的是震驚和疑惑。

    嘴巴如此硬，如果是被冤枉的到還好說，可她們已露殺機，這就說明她們不是一般人的人，應該是殺手。

    對待殺手，兩人的手段層出不窮，即便是錦衣衛的官員看到了都忍不住頭皮發麻。

    有的甚至因此產生了陰影，很長一段時間把兩位大人當做是惡魔般的存在。

    在俞大人和梅大人的酷吏手段下，總算是拿到了口供，可天也亮了。

    祁離殤雖然不用在大牢裡面盯著，但是他也沒睡多久，一晚上都在書房看各地送回來的關於胡商的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