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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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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盡忠職守

    祁離殤看在眼裏也不由得暗自反思,這才恍然覺得自個兒從前太過冰冷了些,在玄越他們這些屬下眼裏,一直是一副高不可攀的姿態。

    謀劃方纔開始,前路漫漫,祁離殤需要他們的地方還多著呢,斷斷不能讓這些忠心耿耿跟著自個兒的人寒了心腸。

    這便是祁離殤如今的心思。

    所以對這玄越時,神色語調也就不由自主的柔和了許多。

    “公子您千金之軀,哪能為我折腰降貴?手下實在是承受不起呀!”

    眼瞧著祁離殤伸手來扶自己,玄越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再犯倔,忙不迭起身後退兩步,又衝着自家主子拱手賠罪。

    聲音抖得厲害,像是受了莫大的驚嚇似的。

    跟著祁離殤這麼多年,他還從未見他如此溫柔過。

    所以此時此刻玄越眼裏除了驚訝便是驚嚇,整個人呆愣愣的,忽然連手腳都不知道該如何放了。

    “你跟著我這麼多年,替我擋了不知多少明槍暗箭,你在我心裏早已和離辭一樣,兄弟之間哪裏用得著論這些繁文縛節?”祁離殤緩緩鬆開握著玄越胳膊的手,依舊是滿目溫和,連聲音也柔柔的,絲毫不見往日的深沉冷冽。

    “這些……這些都是屬下該做的,公子是皇子,也會是未來的天子,屬下能為您盡忠是天大的福分,自當萬死不辭。”短短一日之內被祁家一家子溫柔以待玄越,驚訝之餘,不由滿心感動,連忙抬頭衝着自家公子表忠心,說這邊又要跪下。

    卻被祁離殤眼疾手快的攔住,“不是跟你說過了嗎?男子漢大丈夫不能輕易下跪,怎麼就是記不住呢?”祁離殤盯著玄月微微泛紅的眼眶,眉心蹙起一絲褶皺,語調有些強硬。

    玄越見狀自然也就不敢再違逆自家公子的意思,沒有再執意下跪,只是默默的退到了一旁。

    “兵馬如何了,都安排妥當了嗎?還有你師父近來身子骨如何?可還硬朗?”

    祁離殤知道玄越在自己跟前還有些犯怯,也就沒揪著剛纔的話再繼續說下去,而是抬手示意他坐下,隨後才緩緩開口,問起

    了兵馬之事。

    這也是他讓祁離辭急匆匆將玄越叫過來的緣由。

    方纔在前廳當著一家子的麵,這些話在他的喉頭浮起又咽下,實在是沒法開口,硬生生憋到了這會兒。

    玄越聽了這話臉上卻忽地閃過一絲惶恐,“公子都是屬下的不是,屬下方纔就應該來找您,將這一切稟告給您,而不是在外頭瞎耽擱。”

    玄越雙手抱拳,暗暗放低了腰身,眼神莫名透著愧疚。

    他之所以會被師父玄安送到祁離殤身邊,就是爲了做他的盔甲,眼睛耳朵,甚至在緊要關頭成為他的腿。

    所以玄越一想到自己回來,便急匆匆的闖進宅子裡,卻只顧著吃飽喝足,連一句該說的話都沒告訴自家主子。

    而且更過分的是,竟然還同一個只見過一面的小姑娘糾纏了半晌,愣是將要緊事忘了個乾淨。

    他心裏頭便惴惴不安,愧疚得慌,甚至恨不得祁離殤能夠像從前那樣狠狠的責罰他一番。

    只有這樣才能消減他心頭的愧疚,讓他好受些。

    “行了,如今你怎生越發扭捏了?我問你什麼你答什麼?說清楚便是,哪裏來的這麼多閒話?”

    祁離殤自然能瞧得出來,玄越是因為愧疚所以才如此驚慌失措,卻還是忍不住皺著眉頭責怪了他幾句。

    原先他以為只要自個兒夠沉穩,能夠掌控住大局就一定能把握人心,所以對玄越他們幾個也就越發嚴苛,只想著震懾。

    可和沐青璃漸漸熟悉以後她才發現,攻心之人往往纔是最後的勝者,而他往日裏用的那些個所謂震懾攻心的法子,其實不過只是攻身而已。

    被威懾的人因為怕所以屈服,卻往往並不真心,甚至還有可能對他暗自懷揣恨意。

    如此這般局面,長此以往必定會埋下隱患。

    所以他便暗自盤算著改變策略,同沐青璃一樣,待人溫和純真,不參雜絲毫的心計謀算。

    如此一來,就算有人心上掩著一堵冰牆,終有一日也會被融化殆盡。

    “回稟公子師傅他老人家已經將所有的兵馬糧草悉數從城中運出,兵分數十路,盡數渡江往南去了。”

    玄越見自家公子冷著臉,似乎不大歡喜,也不敢再違了他的意,急忙開口一字一句如實稟報。

    祁離殤聽到這心頭隱藏著的那一絲不安,才終於煙消雲散。

    雖說這十幾年的歷練,讓他已然成為到了就算泰山崩於前也面不改色的地步。

    可十幾萬兵馬和糧草,是他十幾年的心血,若是當真毀於一旦,於他而言便是滅頂之災。

    就算僥倖逃脫,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翻身。

    一想到不知何時才能奪回皇位,替自己的母后報仇,祁離殤心裏頭就五味雜陳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兒。

    “如此便好,若是有機會見到你師父,替我謝謝他,他老人家這些年一直在為糧草兵馬奔波,我這個做後輩的實在是對他不住。”

    心頭大石落下,祁離殤整個人也輕鬆了許多,緩緩抬眸看著玄越,語氣溫和而真摯,彷彿字字句句都是發自肺腑。

    “師父他老人家曾經教過屬下,說我們做臣子的不管衛組織如何競爭,都是理所應當之事,不敢居功,還請公子不必言謝。”

    玄越急忙又拱手抱拳,衝着祁離殤說道,面上竭力忍著,似乎波瀾不驚,可心頭早已掀起萬丈波瀾。

    自打跟在祁離殤身邊起,他便一直忠心耿耿,不曾居功,也不曾惜命。

    每一回祁離殤陷入危急時,他都恨不得拿自己的命去換他的命,可謂是無慾無求,又盡忠職守。

    但是眼睜睜的瞧著自家師父爲了歷練兵馬籌備糧草,窩在深山老林裡,受了十幾年的苦,他心頭還是忍不住頗為酸楚。

    如今親耳聽見祁離殤肯定了自家師傅的犧牲,知道祁離殤心裏惦念著那些隨時可以為他出生入死的將士們,玄越心裏除了感動便再無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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