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笑意盈盈
秦書衍聞言抬眸,瞥了沐青璃一眼,似乎有什麼話想說,可還沒來得及開口,方纔被吩咐去找藥的小丫頭,突然風風火火地從門口進來。
“沐小姐,這是您要的金創藥和高粱酒。”小丫頭急慌慌,走到沐青璃跟前,將金創藥和一罈子高粱酒遞了過去,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的說道。
因為路上跑得太急,說話微微有些氣喘。
“好,放那兒吧。”沐青璃聞言點點頭,說著便立即彎腰替秦書衍包紮。
“青璃,我受傷的事暫且先不要告訴稚兒,她身子柔弱,受不得驚嚇,我擔心她知道了會急出個好歹來。”
秦書衍咬緊了牙關,任由沐青璃在自個兒那些淋漓的傷口上潑灑白酒消毒,等到疼痛稍稍過去才又衝着她囑咐道。
因為痛意還未完全散去,聲音微微有些發顫。
“好,我知道了,姐夫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瞞著姐姐,絕對不會走漏一字一句。”沐青璃見秦書衍傷成這副模樣,還心心念念着趙稚,心頭多少有些觸動,想也沒想便答應下來。
說完便又低下頭,繼續替他仔仔細細地清理傷口。
像這樣狹窄而又深可見骨的傷口,如果是放在現代,鐵定要上醫院去破傷風。
可如今他們是在幾百年之前,醫學尚不發達,這兒的大夫郎中連打針是何物都不知道,又怎麼可能有破傷風疫苗?
所以沐青璃只能仗著膽子賭一把,儘量用白酒將傷口清理乾淨,降低感染的風險。
“老爺不好了,夫人……夫人聽說沐小姐來了,非得要過來找她,香菱姐姐就快攔不住了。”
沐青璃仔細清理了好幾遍傷口才處理到一半,平日裏跟在相鄰後頭的小丫頭忽然慌里慌張地衝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衝著兩人喊道。
沐青璃被喊聲驚動,手上也跟著猛的一抖,好不容易纔又穩住。
“你快回去就說有個小丫頭灑掃時不小心跌傷了,我正幫她治傷,讓姐姐好好在屋裏歇著,我忙完就過去。”
沐青璃一面小心翼翼的替秦書衍裹著紗布,一面沉聲交代,瞧著倒比秦書衍要沉穩的多。
“好好好,我這就去這就去。”小丫頭聽了這話,心頭頓時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話音還未落,人便已經扭頭跑出老遠了。
“多謝。”秦書衍沒想到緊要關頭,沐青璃竟比自己還要穩重得多,心頭不由生出幾分敬佩,忙又說道。
“姐夫我不是說過了嗎?咱們都是一家人,用不著如此客氣,再說若是沒有姐姐和您幫襯,我們一家子別說在這兒安身立命,恐怕連活著進城門也不能夠。”
沐青璃替秦書衍包紮好了傷口,一面將繃帶纏好,一面柔聲迴應。
“好了,您先好好歇著,莫要憂思太過,我先去瞧瞧姐姐。”
忙活一陣之後,沐青璃直起身子抬手擦了擦額頭的細汗,隨即衝着秦書衍說道。
秦書衍聞言抬頭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似乎有什麼話想說,卻欲言又止。
“好,你先去吧,千萬不能讓稚兒看出端倪,拜託了。”秦書衍緩緩點頭,卻忍不住又叮囑了一番,眼裏始終喰著憂思,似乎怎麼也放心不下似的。
不過也難怪,趙稚是他在這世上最深最重的牽掛,若是她有個三長兩短,秦書衍十有八九連活都活不下去。
所以他自然會竭盡全力護好趙稚,就算身處危亂,也絕對不會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嗯,姐夫你就放心吧,我這嘴瓷實得很,絕不會走漏半點風聲。”沐青璃見秦書衍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不知怎的忽然想起某人來,眼裏莫名多了一絲笑意,隨即信誓旦旦的說道。
說完才轉身急匆匆地往趙稚的屋裏趕去。
“妹妹你可算是來了,我等了你大半日,當真是望眼欲穿啊!”
沐青璃輕輕拂了拂袖子,這才抬腳邁進屋裏,第一腳還沒踩時就聽見趙稚歡喜輕快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咱們不過才幾日不見,姐姐這對我如此這般心心念念,若是被姐夫知道了,豈不是會怪我搶他風頭?萬一到時候把我攆出去,不准我再進這宅子,那豈不是得折磨死我倆。”
沐青璃走到趙稚床前,臉上笑意盈盈,嘴裏卻不忘打趣調侃。
“幾日不見,你這小丫頭嘴皮子當真是越發利索了,淨說些逗悶子惹人發笑的話。”
聽著沐青璃帶著些許俏皮的調侃,趙稚話裡流露出一絲嗔怪,可眼神卻溫柔得很。
“人家說的本來就是實話,姐夫將姐姐當做心尖寶貝似的,捧在手上怕丟了,含在嘴裏怕化了,自是不喜與旁人太過親近,哪怕是我這個做妹妹的。”
大概是因為心虛,沐青璃見了趙稚腦子裏卻時不時的蹦出造物,胳膊上鮮血淋漓的傷口,於是便故意繼續往下說道。
想讓氣氛熱烈一些,如此一來,只要大家都樂呵呵的,趙稚就不會看出端倪。
“行行行,我說不過你行了吧?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反正在我心裏你姐夫大度得很,決計不會為這點小事吃醋鬧脾氣,再說他就是真鬧起來也沒什麼,我是絕不可能爲了他冷落你的,畢竟咱們兩個可是知心姐妹。”
趙稚抬手牽過沐青璃,讓她在自個兒的床頭坐一下,臉上笑意盈盈,語調溫柔十足。
“姐姐近日瞧著氣色好了許多,瞧這一張臉跟剝了殼的雞蛋似的,細嫩光滑,那些個苦藥湯子總算沒白喝,針也沒白挨。”沐青璃抬頭細細打量了趙稚一番,見她氣色比先前好了許多,心頭頓時歡喜不已,忍不住笑著說道,話裏帶著三分欣慰,七分心疼。
要知道爲了治病趙稚成日裏不是挨針就是喝藥,就連藥浴泡的久了都會渾身刺痛,可謂是受盡了苦楚,如今總算是有了些成效,沐青璃自然也跟著高興。
趙稚瞧見沐青璃滿眼的笑意,心頭卻猛的一酸,“我能平平安安活到今日,而且病症越來越輕,說到底都是託妹妹你的福,若不是遇見妹妹你,我這會兒恐怕早已經兩腳一蹬魂歸西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