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想起來，這張藥方上都寫了些什麼了？我……我終於能治好姐姐的病了！”

    沐青璃起身一個箭步追上一條腿已經踏進門檻裡的祁離殤和秦書衍，滿臉激動，甚至說話都忍不住有些大喘氣。

    “此話當真？”秦書衍聞言腦子嗡的一下，等到反應過來，臉上早已滿滿當當的滿是笑意，卻又不敢相信似的，勾勾盯著沐青璃的眼睛問道，字字句句滿是期待。

    “真的真的！紙筆在哪兒？我得趕緊寫下來！”沐青璃忙不迭點頭，隨即又提著裙子踏進屋裏轉著圈四處找紙筆。

    “給你！紙和筆！”

    不知怎的，祁離殤也跟著一陣心潮澎湃，光能奔進裏屋，拿出自己的紙筆遞給了沐青璃。

    沐青璃一把奪過，紙都來不及鋪平，便提筆在上頭洋洋灑灑寫個沒完，速度之快，看得人眼花繚亂。

    不過這也難怪，她費了那麼大的勁兒纔想起來，自然得趕緊記下，不然要是又給忘了，那豈不是白折騰。

    “成了！我爺爺留下的方子應當就是這樣！”

    一陣奮筆疾書之後，沐青璃終於停住，抬起頭，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隨即滿臉欣喜地說道。

    祁離殤和秦書衍聞言雙雙探過頭去，想要瞧瞧那方子上究竟寫了些什麼，可還沒來得及看清，沐青璃就一把拎起藥方，轉頭急慌慌往屋裏奔去。

    祁離殤見狀眉頭微微一皺，瞬間便明白了他的心思，連忙追上去，抬手攔住了她。

    “秦夫人已經歇下了，你就算再迫不及待試試這方子的效用，也得等到明日再說不是。”

    祁離殤在門邊攔住沐青璃，適時開口，嘴角微微翹起，眼裏滿是溫柔。

    沐青璃卻被他驚得微微愣住，“我……我一個字兒都沒說，你怎麼知道我要去給姐姐試針？”

    沐青璃抬頭望著祁離殤，眼裏滿是驚訝，忍不住皺著眉頭問道。

    “就你這點小心思，能有多難猜，你費了那麼大的勁兒纔想起這藥方，自然巴不得趕緊試試。”祁離殤收回攔在沐青璃跟前的胳膊，慢悠悠開口，嘴角依舊掛著笑意，語調也越發溫柔，甚至能隱隱聽出一絲寵溺。

    “哦，你……你還真跟我肚子裡的蛔蟲似的……”

    沐青璃聽出了祁離殤話裡的寵溺和溫柔，滿眼的驚訝瞬間被羞澀取代，吐槽的話才說了一半，腦袋就快要垂到地上了，跟平日裏同祁離殤鬥嘴的樣子，完全不是一個樣。

    “明明就是你胸無城府，心思淺白，但凡長了眼睛的，一眼便能瞧個明白，哪裏用得著變成蛔蟲往你肚子裡鑽。”

    祁離殤見沐青璃低垂著頭，聲音也越來越低，野人一副害羞到沒邊兒的模樣，心頭不由泛起一陣歡喜，又忍不住開口道。雖說聽著像是吐槽，可話裡的笑意再明顯不過，襯得他整個人越發溫柔了幾分。

    “行了……行了，我……這麼晚了，實在是困得很，我要先去歇著了，懶得跟你在這胡扯。”

    沐青璃被祁離殤逗的滿臉通紅，只覺得臉上像是忽然起了一爐炭似的，燒得發慌，語調越發扭捏，結結巴巴的扔下一句話，轉身便跑開了。

    折騰了這麼久，祁離殤巴不得她早些歇息，也就沒再追上去。

    只是目光一直追隨著沐青璃的背影，直到她走進屋裏，連頭髮絲兒也瞧不見了，才緩緩收回目光。

    “祁公子對夫人還真是情深意重！”

    秦書衍看似在一旁賞月，可卻將祁離殤方纔的眼神瞧得清清楚楚。

    忍不住走過去，在他身旁笑著小聲調侃。

    祁離殤聽了這話，猛地抬起頭，不禁想要出言反駁。

    可說話還沒說出口，耳朵根子就先紅了。

    不過好在此時月亮正被雲層半掩著，兩人眼前一片晦暗，秦書衍也就沒瞧見。

    “夫子見笑了，若論情深意重，恐怕沒有幾個人能比得上夫子與令夫人，所以夫子又何必再來取笑在下。”祁離殤暗暗吐出一口氣，待氣息平穩，神色收斂了些，他又回過頭去衝着秦書衍說道，

    話裡話外滿是對他和趙稚琴瑟和鳴的豔羨，可謂結結實實地將了他一軍。

    聞言秦書衍卻只是笑笑，並沒有再多說什麼。

    方纔他瞧得十分清楚，斷定祁離殤對沐青璃定然已是情根深種。

    只是大家都是讀書人，人家既不願意承認，他也就沒必要苦苦相逼，否則多少有些自討無趣。

    而且，他此時此刻才恍然大悟，祁離殤也許並非有意狡辯不承認，只是連他自己都還尚未察覺而已。

    若是如此，他也就更沒有必要再揪著不放了。

    “姐姐你醒了嗎？我……我昨天晚上記起了我爺爺留給我的方子，我先替你施針，多扎幾個穴位，然後再佐以湯藥，應當會有效果。”

    雞纔打了第一聲鳴，沐青璃就猛的驚醒，忙不迭爬起來，先是去伙房熬湯藥，隨後又迫不及待地去了裏屋，將還在熟睡中的趙稚搖醒，迫不及待的便要給她扎針。

    趙稚聞聲緩緩睜開眼睛，見了沐青璃，嘴角立刻翹了翹，眼裏恰巧又還殘留著幾分惺忪，襯得她整個人越發溫和柔弱了許多。

    “真是辛苦妹妹了，這天都還沒大亮，就忙著給我治病……”趙稚直勾勾盯著沐青璃，滿眼都是感激，話裡話外卻又隱隱透著幾分愧疚。

    畢竟要不是爲了她，沐青璃至少能睡個飽覺，不用如此操勞。

    “姐姐，我已經跟你說過許多回了，咱們是姐妹，是一家人，一家人哪用得著客氣，你要是再謝過來謝過去我可就生氣了。”沐青璃走過去小心翼翼將趙稚扶起，讓她半躺著靠在自己身上。

    又一面給銀針消毒，一面故意皺著眉頭佯裝怒意。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你莫要生氣，我以後再也不說這樣的生分話了。”

    眼瞅著沐青璃眉頭緊皺，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趙稚心頭猛的一緊，連忙低頭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