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丹蔘苗子
祁離殤也沒料到,秦書衍一個書生,又做了半輩子的文臣,竟然隨隨便便便能將人五花大綁。
雖說對方只是個柔弱女子,可他綁人時動作乾淨利落,從頭到尾更是連氣息也沒有亂上分毫,一看就是個練家子。
“想不到夫子竟然還懂拳腳功夫?真是令在下大開眼界!”祁離殤皺著眉頭,暗自思慮良久,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打探。
“我幼時體弱多病,家中父母擔心我的身子抵不過寒窗苦讀,便讓我拜了二叔為師,跟他學了些拳腳功夫,他老人家年少時便離家學藝,到我十一二歲時才歸家,那時他已經成了遠近聞名的劍客。”
秦書衍似乎早就猜到祁離殤會有此問,並沒打算藏著掖著。
只是扭過頭瞧了他一眼,便將一切如實相告,甚至還細細解釋了一番。
短短几句話便解了祁離殤所有的疑惑,也讓他壓下了心頭暗暗浮起的戒心。
秦書衍早已下定決心要助祁離殤一臂之力,雖說說還不十分清楚他要做的究竟是什麼。
卻也不願意他們倆之間有任何一絲一毫的嫌隙,畢竟要一起成大事,就得十分信任彼此。
所以只要祁離殤問他便答,毫無保留。
“原來如此,秦夫子還真是文武全才,在下佩服之至!”祁離殤見秦書衍一臉坦蕩,眼神也不見絲毫閃躲,便也信了七八分,當即拱手,笑著誇道。
雖說七分是恭維,卻也有三分真心真意。
若論讀書,他也算是自小天賦異稟,
可若論武藝,卻是一竅不通,可偏偏攤上個病殃殃的身子,所以每每見了習武之人,總是難免心生豔羨。
如今遇見秦書衍這麼個文武全才,羨慕自是不必說,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心裏還掠過了一絲嫉妒。
“祁公子謬讚,我也只不過是略懂些而已,算不得精通,實在擔不起祁公子如此誇讚。”秦書衍只輕輕一瞥,瞬間便將祁離殤的心思瞧明白了七八分。
於是故意笑著拱了拱手,謙虛道。
祁離殤聞言,眉頭微微蹙了蹙,也瞬間明白秦書衍瞧懂我自己想要掩藏的心思,也就沒再多說什麼,只是淡淡一笑。
沐青璃跟在後頭,將兩人的話悉數聽進耳朵裡,心頭卻莫名酸得厲害。
若是有的選,誰不希望自己身高體健長命百歲,可祁離殤偏偏是那個沒得選的。
況且他還是給被人下毒暗害的,作為唯一知道真相的人,沐青璃不禁越想越替某人覺著淒涼。
沐青璃越想越覺得難過,不由有些分神,走著走著,突然腳下一滑,往地下跌去。
“啊!”沐青璃下意識喉嚨裡擠出一聲尖叫,卻並未感受到意料中的疼痛,反倒覺著有什麼東西橫在自己腰上,柔軟中帶著一絲溫涼。
等她稍稍鎮定些,睜眼一看,才發現自己壓根沒摔在地上,而是被某人穩穩接住,正以一種極其曖昧尷尬的姿勢摟著。
“那麼大個人了,走路還摔跤,怎麼就不知道當心呢。”
祁離殤一雙沉黑如墨的眸子定定地落在沐青璃帶著三分驚惶七分尷尬的臉上,眉頭微微皺起,話裡似乎帶著責怪,可仔細一聽卻又滿是關切。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你這麼兇做什麼?”被某人這麼一說,沐青璃滿是尷尬的眼裏又添了一絲委屈,微撅著嘴巴,悶悶地說道。
某人卻聽得一臉懵,“我……我這哪是兇啊?分明是在擔心你,怕你磕著碰著,你倒好,那麼大個人了,好賴話都聽不懂。”
祁離殤扶著沐青璃站起來,確定她站穩以後才堪堪鬆手,眉頭卻驟然收緊,說話也悶聲悶氣的,哥哥受了氣的小媳婦兒似的。秦書衍在旁邊看著,忽然捂嘴輕咳了一聲,咳嗽聲裡卻滿是掩藏不住的笑意。
“你們平日裏總說我同夫人恩愛,我瞧著你們倆,也是郎情妾意,和和睦睦嘛!”
秦書衍扭過頭挑眉望著兩人,眼角眉梢滿是笑意,隨即開口調侃道。
沐青璃一聽這話,臉咧的一下變紅了,“姐夫你……你胡說什麼了?誰……誰跟他郎情,妾意和和睦睦,你可別亂說,否則我明天定去同姐姐告你的狀!”
沐青璃羞得跟什麼似的,滿嘴的埋怨,卻連頭也不敢抬一下,甚至連聲音也越來越低。
秦書衍聽了這話非但沒有收斂,反而笑得越發肆意。
“年輕人就是臉皮薄,我不過隨便說兩句而已,我們倆就羞成這樣,你要想告訴你姐姐你就去,我絕不攔著,指不定到時候,她聽了還得跟我一起再笑你們一會哈哈哈……”
秦書衍仰頭笑了笑,話裡話外那叫一個“猖狂得意。”
壓根兒沒把沐青璃的威脅放在心上。
沐青璃又羞又氣,卻又不敢真的對秦書衍出言不遜,畢竟他是趙稚的夫君,也算是自己的姐夫。
而且他還是祁離殤的貴人,祁離殤能不能從這兒走出去,博得自己的一片天地,還得受他的助力。
所以哪怕沐青璃心頭真的有那麼一絲絲惱怒,卻也只能強行壓下。
因為心頭憋著悶氣,她便不想再同他們講話,一個人落在後頭東瞅西瞧,一步一挪地往裏頭走。
忽然,眼角餘光瞥到角落裏一株綠油油的,葉子裡藏著零星幾朵紫色小花的植物。
“這……這東西怎麼瞧著這麼眼熟?是什麼時候長起來的?”沐青璃瞬間被吸引了心神,一面嘀咕,一面朝著角落裏走去。
“咦,這兒竟然長了一株丹蔘苗子!”沐青璃彎下腰湊近聞了聞,只覺鼻尖瞬間充盈一股濃郁的藥香,不由得欣喜出聲。
“丹蔘,五味子,黃族,何首烏……”沐青璃蹲在角落裏仔細端詳著面前的藥草,嘴裏卻莫名其妙地又唸叨起來。
“我……我記起來了!我終於記起來了!”
沐青璃腦子裏忽然一閃而過一片空白,緊接著某些遺忘了的東西猛地翻涌而起,拼命撞擊著她的腦仁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