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我們跑路吧
“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宋小姐這是想……”
宋昭寧抬手,食指豎在唇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道:“劉老爺興致不錯,跑到大街上驚擾了我的馬。”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與剛纔他針對謝別君的法子一模一樣。
劉老爺戰戰兢兢,抬袖子抹著額頭上的汗,他不過是商戶而已,壓根和皇權扯不上什麼關係,更別說尋其庇護,所以對宋昭寧的身份格外懼怕。
“誤會,都是誤會……”劉老爺別說面子了,裏子都顧不得,慌張道:“我出錢給這位小兄弟買塊地,讓他父親體面安葬,今日之事不光不做追究,還自掏腰包給五十兩銀子,供他們療傷安養。”
“哼,”宋昭寧嗤笑出聲,道:“不做追究?劉老爺有什麼臉面追究謝少之責?”
此言一出,宋昭寧臉色驟變,她生氣下,竟不慎說漏了嘴,謝別君曾是富貴人家長大的子弟,後來家道中落,才走到今天這一步。
這是他的秘密,除了自己外,從未向旁人提起過,宋昭寧心虛側頭,發覺謝別君還在捂著胸口愣神。
剛纔那兩塊石板,險些壓斷他肋骨。
應該是沒聽見那些話,宋昭寧鬆口氣,看著越聚越多的人,擺擺手道:“滾吧,日後再有無故欺壓百姓的事,劉老爺,我們官府門前見。”
“是是是。”
劉老爺帶著幾個小廝,一頭扎進人群中溜了。
等到謝別君回過神來,被雜耍團中的老伯扶起時,喃喃問道:“我是在做夢嗎?”
“不是!剛纔來了個大善人,那姑娘長得跟天仙一樣!開口就趕走了惡霸,還留了銀子。”
“小兄弟,你有出路了!足足三十兩呢!”
“這下子,問題都解決了!真是天上掉下來的菩薩,也難怪你覺得跟做夢一樣。”
雜耍團中除了謝別君,剩下兩人都已至中年,老伯甚至年到花甲,還頂著一把白鬍子吹火球。
謝別君看著沉甸甸的荷包,晃了神。
他第一反應不是伸手接過,而是望著宋昭寧馬車離去的方向,道:“她人呢?她是誰?”
“不知道,好像叫宋什麼來著。”
到了花月閣時,魏清風已經等候多時了,他身邊站著大理寺少卿周翊。
周翊看到宋昭寧後,目光頃刻間意味不明起來。
稍稍點頭示意後,就退了下去。
宋昭寧略感詫異,她聽聞周翊嫉惡如仇,眼裏容不得沙子,本以為是個仗義之輩,沒想到仍暗中跟魏清風勾結。
“你與他認識?”
魏清風感到自己如今簡直像驚弓之鳥似的,容不得宋昭寧對任何男子報以目光,他快步上前,兩手抓住宋昭寧的肩頭,道:“你來信問我該怎麼處理賜婚的聖旨時,我就想好了。”
看著魏清風狂熱的表情,宋昭寧抬唇勉強笑了下,直抒來意,道:“不錯,魏公子知道我是不願嫁給……”
“阿寧!”魏清風眼中滿是高興,道:“你若能成為太子妃,就可留在三皇子身側當我的眼線,我們裏應外合,很快就能拿下大齊!”
宋昭寧聽愣住了,很是懷疑自己耳朵,半天才道:“你說什麼?”
要她留在太子身邊當眼線?
魏清風重重點頭。
宋昭寧莫名長出一口氣,算是想起來了,魏清風此人重江山,重權勢,重算計,他愛人並非不夠愛,而是排在愛人身前的東西太多了。
說好聽些是聰明禁慾又冷血,說難聽了便是不值得而已。
宋昭寧退後半步,微笑著說道:“魏公子所言極是,可惜我並不想入宮,更不願嫁給太子殿下。”
你這算盤落空了。
她眼神驟然間冷漠起來。
魏清風不解,認定自己所想的是兩全之策,不死心勸道:“阿寧,你誤會我的意思了。讓你嫁給太子並非是不愛你……”
魏清風上前一步攔住宋昭寧的去路,含情脈脈看著她,道:“太子身側已經有我的人,到時候他們會護著你,不讓你受到任何侵犯。”
宋昭寧無語凝噎,知道再說下去無疑是對牛彈琴,只道:“我再考慮考慮。”
魏清風以為她心思動搖,立馬高興起來,道:“放心,我如今的人脈已經滲透前朝後宮,無需多時……”
他肯將自己的計劃講給宋昭寧,就足以證明魏清風對她的戒備心有多低了。
宋昭寧抬手揉了揉太陽穴,眼底是化不開的憂愁。
好不容易應付完魏清風這邊,宋昭寧回去路上,仰天長嘆,道:“荷香,快想想辦法,我們跑路吧!”
荷香奇怪道:“小姐要不找謝公子,他興許有辦法。”
“算了。”
宋昭寧一口回絕。
暗地裏跟著的兩人送宋昭寧回府後,朝望月樓的方向走去。
北月道:“今日之事,要講給主子嗎?”
“……我看還是別了吧。”南枝猶猶豫豫道:“主子叫我們暗中盯著,確保宋姑娘不會出安全上的問題,其他的,說了主子會生氣的。”
“為何要因為宋姑娘出手救人而生氣?”
南枝眉毛一邊高一邊低,表情頗為複雜,道:“北月,你腦袋莫不是木頭做的吧?”
北月瞪他。
南枝解釋道:“宋二姑娘最近也不來找主子,路上卻出手就不相干的宣昱臉。主子知道了,定然生氣。”
“哦,是嗎?”
北月腦袋裏想不通那麼多彎彎繞繞,點下頭道:“不是什麼大事,暫且瞞著無妨,不過日後主子問起來,還是如實說,別給自己身上添麻煩。”
南枝點頭,語氣陡然興奮起來,“我明天要進宮一趟,你自己盯著。”
“作甚?”
“魏清風那邊在討好當今聖上寵妃,許維揚的意思是偷樑換柱,久居深宮內的妃子,訊息不可能靈通,我們只需把魏清風的名號換成蘇大人,就能什麼都不做,把人心拉攏到這邊來了。”
“主子知道嗎,不像是他的作風。”
南枝狡黠一笑,抱著胳膊道:“主子不屑踩著羅裙上位,可許公子的辦法,是眼前最簡單有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