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你的承諾是要食言嗎
書生點了點頭,道:“我父母雙亡,幼時就吃百家飯長大,也沒個固定名字,被阿貓阿狗的喚著,你想叫我沉衣,就叫吧。”
“不過。”沉衣深思一會兒,一臉恍然大悟道:“這名字會不會是你的故人亦或是朋友,今天姑娘肯出手幫我,也都是看在我跟那人有相像的地方……”
事情還沒個所以然呢,沉衣就開始腦補替身文學了,宋昭寧忍不住翻個白眼,之前在宮中,所有盛行流傳的話本子都是他寫的,也不怪沉衣滿腦子狗血。
她輕咳兩聲,張嘴就是一通胡說,道:“我是陳家長女,無憂,有個哥哥叫子須,你若改日立功成名就,大可來我家尋我。”
“好!”沉衣面上激動,道:“一言為定!”
宋昭寧急忙想擺脫他,誰知道夜裏太黑,走的又急,往前面沒走幾步,低呼一聲,墜入個不淺的獵坑中。
宋昭寧一邊感慨流年不利,時運不濟,一邊聽著洞頂傳來的談話聲。
“你是什麼人?在這裏鬼鬼祟祟做甚?”
“小的,一個趕路書生,正要朝南邊去。”
“別說了,沒人想聽你要幹什麼。我問你,有沒有看到一個姑娘,約莫這麼高,長得挺漂亮,身穿白色孝衣。”
“……沒有。”
沉衣否認了。
他們都站在獵坑邊緣,宋昭寧就在洞底,只要他再走上兩步,立馬就會暴露。
幸好,那官兵盤問完沉衣後,衝着同行道:“我看這人,行動可疑,要不帶回去審審?”
“用不著吧,我們是來找人的。”
“都多晚了,找個藉口快溜吧,難不成你還真傻乎乎找一晚上?再說了,宋家的小姐,跟我們又有多大關係?”
官兵手一攤,說動了同行,沉衣聽到他們這番言論,驚訝睜大眼道:“這可不行,我是無辜的!”
他聲音越飄越遠,看來已經被帶走了。
宋昭寧揉著手肘和膝蓋,還好這廢棄的獵坑底下鋪著稻草,纔沒摔著她。
湊合着在坑底睡了一夜,身下還有點稻草,不算硌人,次日清晨,被太陽光給曬醒來了。
宋昭寧拍拍身上塵土,打算爬上去,但抬頭一看,就傻了眼,昨天晚上明明感覺還不深,現在仔細一瞧,獵坑足有兩三個她這麼高。
宋昭寧心有餘悸,道:“還好這泥土夠鬆軟,上面還鋪著稻草,否則我現在……嘖嘖,不敢想象。”
她高聲呼叫幾句無果,自己想法子往上爬,不管是搓麻繩,還是堆土堆,最後都以失敗告終。
一個時辰後。
宋昭寧喪氣地蹲在地上,不抱希望地叫了幾句系統,果然不出她所料,系統又失靈了。
“關鍵時刻總掉鏈子……”
宋昭寧大概都快習慣了系統的不靠譜,深深嘆了口氣。
不吃不喝頂多能堅持兩三日,或者等到沉衣出來後過來救自己,不過都希望渺茫,令她總覺得不大靠譜。
時值中午,宋昭寧又餓又困,靠在一邊睡了過去。
睡夢中,沉衣作為她宮中的人,被外面傳是貴妃養的“面首”,一回來就跳腳痛罵道:“我怎麼可能是面首?他們胡說,長了張嘴盡是信嘴雌黃。”
其餘一人回答道:“嗯,我也是這麼認為的,畢竟我才華出衆,相貌卓越,配貴妃嘛,實乃綽綽有餘。”
沉衣捂著鼻子瞪他,“少來了你,身上的薰香味我隔八百里都被薰到了,反正明天出的話本子,你別想看。”
“你找死!”
兩人打鬧起來,宋昭寧就坐在主位上翹著二郎腿發呆,頭疼系統佈置的任務。
她對拿捏人心一事,素來不擅長。
直到另一位“面首”進來,他們才安靜下來。
那位是宋昭寧被宋新月下毒坑害時,太醫院推脫著送來的學徒,本就不被看好。
宋昭寧情況危急,索性直接死馬當活馬醫,讓他上場。
居然陰差陽錯給她治好了。
後來發現那青年悟性極高,天賦又好,對醫術刻苦,爲了防患於未然,宋昭寧便留下了他,還多處提攜,甚至給他找了新師父學醫。
他道:“我給貴妃娘娘煮了藥膳,還請嚐嚐。”
宋昭寧登即坐直身子,就連沉衣也不鬧了,僵直著後背,打算找藉口溜出去。
那藥膳滋味,實再難喝的要命,宋昭寧總是百般推脫,最後品嚐幾口,然後全部推給沉衣。
沉衣偶爾,還會因為太難喝而被氣哭。
想起那段日子,既然是她在不見天日的深宮中,唯一感到鬆口氣的時光。
夢悠長遙遠,宋昭寧睜開眼後,愣了會兒。
心中已有答案,沙啞著嗓子開口道:“謝沉?”
“是我。”
謝沉指了下在獵坑邊的馬,道:“我過來捕獵,誰知道那馬突然發瘋將我甩了下來,居然碰到了你,這叫什麼?禍兮福所倚,對吧?”
他平時話不多,態度也冷淡,憑仗著宋昭寧對他的瞭解,一件事情一旦解釋的過多,那就是在欲蓋彌彰了。
宋昭寧並不拆穿他,點了點頭道:“是好巧,你打算怎麼上去?”
謝沉輕笑一聲,道:“不算高,但我如果上去放條繩子下來給你,你也不一定能順著爬上去。”
畢竟攀爬需要極強的臂力和耐力,宋昭寧身子還沒強健到那個地步。
“那你打算如何?”
宋昭寧不理會他的有意揶揄,意味不明道:“是你了。”
謝沉起身道:“你踩著我的肩膀上去,等會拉我一把就行了。”
說完自己的計劃後,後知後覺想到宋昭寧的話,挑眉道:“什麼是我了?”
“你為何總在第一時間找到我?”
“不清楚,緣分吧。”
“其實那日將軍府藏四方圖的密室中,蒙著麵的黑衣人是你吧。”
謝沉張了張嘴,沒有出聲。
宋昭寧道:“你承諾過不會對我說謊,今日是想要食言嗎?”
謝沉唇邊溢位一聲無可奈何的嘆息,道:“不是,先上去再說。”
獵坑內說不定還有著潛在的危險,宋昭寧知道這一點,不跟他胡鬧,先踩著謝沉的肩膀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