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推人
“嗯。”宋昭寧懶洋洋回道:“是,我既沒有在宋家長大,未受你家恩惠,犯不著卑躬屈膝地去祭拜先祖。”
“這話說的就不對了,”宋新月一開口便火藥味十足,道:“難不成你身上流淌的,不是宋家血液?”
宋昭寧抬頭,犀利地眼神看向她。
宋新月嗤笑一聲,道:“我倒是忘了,你是從外面回來的野種,自然是不配祭拜的,今日爹爹開恩,准許你過來,你就是這副白眼狼的態度?”
“宋新月。”
宋昭寧面上表情盡數退去,只留一片冰冷,道:“你說話注意言辭。”
“我說的就是真相,說了又如何?”
宋新月衝珠兒一招手。
珠兒拿了個盒子過來,她開啟蓋子,把東西摔在石桌上,道:“我比不得妹妹成日裏去勾三搭四,指望著不熟識的男子給你花錢。”
宋昭寧看了眼,那正是自己昨天當出去的一枚金釵,魏清風強塞給自己,說要做什麼定情信物,金釵瞧著就又醜又笨重。
宋昭寧一出花月閣,就立馬叫荷香拿去當了,換了袋銀子回來。
難道宋新月一直在背後派人跟著自己?想到這茬,宋昭寧便覺得心中不大爽快,冷笑道:“不過一枚釵子而已,又能說明什麼?可惜姐姐碰上張三李四,什麼謝公子魏公子周公子,都對你不屑一顧,從他們那裏討不來好處,就想來膈應我了,是嗎?”
宋新月一下子被戳中心坎,她要家世有家世,要相貌有相貌,可惜不知為何,總是差了宋昭寧一步,就連謝公子,也是對她青睞有加。
“恬不知恥!真不像一個閨閣中女子說得出來的話!”
宋新月痛罵。
宋昭寧則無奈回懟道:“我沒姐姐那麼大的本事,找不來西域馭蛇佬害人,你加害一次不成,難不成還想來第二回?”
“不是我做的。”宋新月極力撇清干係,道:“我心狠不到那個地步,即便是厭惡你……”
“你是找蘇淺淺做的,再怎麼說,你們都是一丘之貉,分什麼彼此?”
火藥味兒漸漲,那邊的宋德嶽碰到了官場上同僚,正在跟人寒暄著。
徐氏嫌吹風頭痛,早就回了馬車中歇著。
宋新月目光落在宋昭寧身後那個巨大的豁口上,涼亭還留了一條路,原本是打算修石階下去,但不知因何緣故沒修,也沒把那個豁口補上。
倉鳶山地勢高,底下是什麼不言而喻。
宋新月瞳孔震顫片刻,道:“妹妹,我勸你一句,別總是不知天高地厚,跟我搶東西,你配嗎?”
“自然不配,我也沒搶,可那些東西都到我懷裏嘍。”
宋昭寧揚眉,一臉挑釁道:“你別忘了,你自己也不是侯府的親女兒,還不知是哪個低賤下人苟合出來的雜種。”
宋新月一下子被點炸,道:“你胡說!”
“姐姐這般說我時,為何不覺得我會難過,如今這話到了你身上,就受不了了?”
宋昭寧平靜訴說著,甚至站起了身,給宋新月足夠好的機會,她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姐姐聽不明白這個道理,非要刀劈到身上才能感覺到痛。”
“你把嘴閉上。”宋新月胳膊撐著桌子,怒不可遏,“宋昭寧,別怪我沒提醒你!”
宋昭寧勾唇笑道:“姐姐要面對事實,你母親來歷不明,父親更是個太監,也不是自己啊,究竟是個什麼來歷?成日裏在侯府中耀武揚威,如今宋老爺也懶得慣著你,差不多就得了,別成日裏……啊!”
話到最後,一聲尖叫。
尖叫聲勉強拉回宋新月神志,她推向宋昭寧的時候停了下來。
宋昭寧則看著她沒接下來的動作,轉身就跳了下去。
珠兒驚呼一聲,跟荷香對視一眼,兩人一同撲了過去。
珠兒拉回宋新月,看著斷崖下深不見底的大霧,道:“糟了!二小姐她掉下去了!”
尖叫聲太高,引來了宋德嶽的注意,他快步走過來,道:“怎麼回事?吵吵什麼!宋昭寧人呢?”
說著,心中就有了不祥的預感,上前兩步望向深不見底的斷崖。
“嗚嗚……”荷香癱坐在地上,擠出幾滴眼淚來,道:“小姐,小姐她被退下去了。”
宋新月嚇得渾身僵直,好半天才擺手否認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沒有推她!”
第一時間想要推卸責任,這也倒符合下來的作風,宋德嶽就算平日裏再縱容她,也看不慣在祭祖當日,宋新月下此狠手。
於是半信半疑道:“此事當真?宋新月,你個做姐姐的,好狠心!”
“……不是我。”
荷香大聲哭道:“我家小姐的命真慘啊,先是老爺不認夫人,悽悽慘慘活了十幾年,如今好不容易認祖歸宗,沒想到自家姐姐倒是容不下她,甘願下此毒手!嗚嗚嗚!小姐要是死了,我也活不了了……”
她鬧了起來,很快就引來到倉鳶山祭祖的人圍觀,能在這座風水寶地處蓋墳的人,身份都非富即貴,有些是宋德嶽的同行。
那就代表著此事不能糊弄過去,宋德嶽頭疼地看著宋新月,逼問道:“宋新月,你實話實說,人究竟是不是你推的?”
宋新月有那個心思,但真沒把人給推下去,她腦子亂成一鍋粥,不住搖頭,轉頭可憐兮兮地看著珠兒。
“你快替我說話!剛纔你不也看到了嗎,我真的沒有推宋昭寧,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宋德嶽目光落到珠兒身上。
“小姐,沒有人會心甘情願的跳下去,二小姐腦子清醒,人又不傻,剛纔還求您,不要推她的。”
珠兒“撲通”一聲跪到地上,抬頭求情道:“老爺,大小姐不過是一時怒火上頭,迷了心竅,她真的不是有意推二小姐下去,你就饒過她一回吧。”
荷香哽咽搭腔道:“不行,我家小姐的命就不是命嗎?”
她們二人一唱一和,坐實了宋新月動手推人的事,宋德嶽臉色比鍋底還黑,良久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