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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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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包在我身上

    “女施主,請放手。”

    一舍大師眉目溫和,眼底卻有一股莫名的凌厲,柔聲道:“貧道不過剛好碰上,順道出手相救而已,十六夜的毒於我而言,不算艱難。”

    “重點不在這個,”宋昭寧直接用袖口抹了一下嘴上的血,回頭看著荷香道:“你們是誰派過來的?荷香,就連你也要欺瞞我嗎?”

    “欺瞞”二字實屬太重,荷香擔待不起,又不敢把實行道出,只好垂下頭去。

    一舍大師退後兩步,宋昭寧生生扯著他的袖子往前磨了幾寸,一直拽到床邊,道:“您今日不告訴我是誰請了您出關,就別想走!”

    “唉,”一舍搖頭苦笑道:“施主不要固執。”

    “我身上的毒全部解了?”

    “不錯。”

    “那就更可疑了,”宋昭寧拔高聲音,內心隱約意識到系統催促自己過來,就是爲了按照原書劇情進展,然後叫她找出幕後推手。

    “一舍大師,我跟你素昧平生,見都沒見過,你為什麼要出關救我?”

    “救人一命勝造……”

    “別用這些話來搪塞我,”宋昭寧掙扎著站起來,她還有些虛弱,說一句話都得喘三喘,“我不信。”

    一舍抬眼,對上這姑娘極其堅毅的目光,搖頭拒絕,“請恕貧僧無可奉告。”

    “荷香!”

    荷香一抖,委委屈屈道:“剛纔是突然冒出來一個黑衣人,跟我說,讓我別告訴您,他將您揹回來之後,就去找了一舍大師過來。”

    “小姐,要不我們不追究了吧?反正那人也是於您有救命之恩,總歸不是敵人,犯不著刨根問底。”

    宋昭寧頭痛地撥出一口濁氣,道:“我也不想啊,可是現在,不得不找出他是誰。”

    兩人對峙一會,一舍大師耐心足夠,道:“施主不肯放手的話,就同我一同走吧,貧僧能等到您放手。”

    宋昭寧嘴一撇,心道:別說的像我糾纏你一樣……對了,我還有道具!

    她立馬掏出那枚棋子,道:“大師,你看這是什麼?”

    說實話,宋昭寧也不知道這棋子是什麼,有何作用,說這話無非是詐他一詐。

    偏生一舍大師看到那枚白棋子後,瞳孔一縮,伸手把棋子翻到背面。

    霎時間,一雙清明卻蒼老的眸子佈滿淚水,道:“這是玲瓏棋局的陣眼,我的女兒。”

    宋昭寧“啊”了聲,一時不知該先驚訝,出家的大師有“女兒”,還是說這“棋子”是她的陣眼……

    “為何稱作女兒?”

    “整整一盤棋,是用我女兒的骨頭雕刻而成,共有三百六十一顆,黑棋一百八十一,白棋一百八十,我棋盤上只有一百七十九顆,差的正好就是這一枚。”

    聽說是用人的骨頭雕刻而成,宋昭寧不禁打了個哆嗦,差點把棋子扔出去。

    一舍大師接過她手中棋子,道:“月牙潭之戰後,我就遺失了這一顆,雖不是姑娘是從何得來,但,多謝了。”

    說著,深深朝宋昭寧鞠了一躬。

    宋昭寧心情複雜,這是她趁機敲詐的好時機,可看著大師落淚,自己又於心不忍,做不出趁火打劫的事情來。

    “是誰請我出的山,那位公子的名諱貧僧不方便說,請恕貧僧無禮。”

    一舍大師鐵了心不說,宋昭寧知道從他嘴裏撬不出什麼有用資訊來,索性放開手,點頭“嗯”了聲。

    等人走後,她立馬穿好鞋子,理了理衣衫,道:“一舍大師不是僧人嗎?怎麼會有女兒一說?”

    “我聽說,蘭若寺的大僧原本是個凡塵子弟,有兒有女,家裏安居樂業,可惜這天下的太平日子沒有多久,就發生戰亂,他一家幾十口人,最終就剩下他一個苟延殘喘活了過來。”

    荷香來之前,倒是聽說過一舍大師的過往,現在一字不差的講給宋昭寧聽。

    “後來大師復仇心切,不管不顧參了軍,因為殺人如麻,很快就升成了軍中統帥,他只顧殺敵,纔不管什麼階級名好,一時間惡名遠揚,無論是敵是友,聽到他的名字都聞風喪膽,很是害怕。”

    宋昭寧收拾好後,下巴上的血跡已經乾涸,急忙擦不掉,又忙著追人,索性從袖中扯出一張手帕,矇住臉後快步追了出去。

    荷香邊走邊繼續說道:“一舍大師還是個凡家子弟時,手染無數鮮血,年輕時甚至參與了本朝更新換代的朝廷紛爭,後來,在戰場上碰到一個敵軍的遺孤,聽說那女子第一眼看到他時,就緊追不放。”

    “敵人的子女仍是敵人,更何況一舍大師當年的家人全部被敵軍虐殺,情況無比慘痛。”

    荷香忍不住嘆了口氣,心中又同情又惋惜,道:“一舍大師被煩得不行,趕了好幾次趕不走,於是便詢問那姑娘為何跟著自己,對方不答,反而提起他的傷疤,談到滅門慘案,一舍大師幾經刺激,直接對那姑娘動了手。”

    宋昭寧聽到這裏,隱約猜到了什麼,又聯絡著一舍大師剛纔的言論,反問道:“難不成的姑娘就是他的女兒?”

    “沒錯,一晃數十年,小姑娘都長大了,他又殺紅了眼,敵友不分,於是在那姑娘幾經挑撥後,直接下了死手。”

    宋昭寧倒抽一口冷氣,“他女兒為何不告訴他真相?難道是自己也不清楚嗎?”

    “不是。至於其中發生了什麼,也只有他們局中人知曉,那姑娘恐怕是想用自己的命來換回父親理智,此舉最後也成功了,一舍大師他脫去戰袍,剃度出家。”

    “……難怪。”

    沒想到大師之前竟有如此慘痛的經歷。

    宋昭寧放慢腳步,來到寺廟一處,遠遠看著一舍大師的背影,伸出手指“噓”聲道:“小聲點,我想,他應該會跟某人碰面。”

    “是,小姐,不過你看那人,是不是有些眼熟?”

    跟一舍大師會面的公子,一襲冷硬高貴的黑袍,麵若冰霜,不苟言笑,聲音也是低沉沉的,道:“人救下來了嗎?”

    “是。”

    “你幫我辦好了事,我自然也會履行諾言,大師放心,為你翻案這件事,包在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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