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您施以援手，救救我娘。”

    蘇萍兒說著又要跪下去，她當然清楚宋昭寧在侯府如履薄冰的狀況，幾位小姐間拉幫結派，互不待見，這時候宋昭寧替自己出麵，肯定會惹來蘇淺淺不滿的。

    宋昭寧知道，蘇萍兒心善又懦弱，若不是真走投無路，不會來求自己的。

    “我要如何救她？請大夫嗎？”

    宋昭寧嘆口氣，眉頭緊蹙，道：“依你所說，將軍府現在肯定是戒備森嚴，外人難以進入，更別說是大夫了。”

    難不成真要跟蘇淺淺面對面去剛？那可是將軍府，她家的地盤……

    稍一猶豫，宋昭寧心中立馬有了人選，衝荷香道：“京城北邊十里巷，進去後，從左往右數第三家，你直接去敲門請人。”

    “啊？”荷香並不清楚自家小姐在京城還認識什麼名醫，詫異道：“以小姐您的名義嗎？”

    “不錯，你就告訴他，山長水遠，知音難覓。把人直接請到將軍府，讓他小心進去，別被人發現了。”

    荷香雖摸不著頭腦，卻也明白事態緊急，耽擱不得，立馬去辦了。

    蘇萍兒這邊仍在忐忑，宋昭寧衝她比了個邀請的手勢，道：“帶路吧。”

    “……好。”

    將軍府外面戒備森嚴，蘇萍兒剛纔是翻牆出來，不過這會兒，牆下已經立了兩名侍衛，她急得在一邊團團轉。

    萬般無奈下，宋昭寧道：“別慌，從正門進去。”

    “從正門走的話，只有我一個人能進去，要是帶了人，旁人定會盤查你的身份。”

    蘇萍兒搖頭道：“行不通的。”

    “走你的。”

    宋昭寧隨手從袖中掏出帕子，蒙了麵後跟在蘇萍兒身後，到了門口，果真被小廝攔住。

    “萍兒小姐，你身後跟著的是誰啊？”

    小廝說著，就要過來撩她臉上帕子。

    “你瘋了！”

    宋昭寧壓尖嗓音，嗔怪著打落他的手，怒目道：“不認識我是誰？”

    蒙著半張臉，區區一個小廝當然認不出來，但聽她趾高氣昂的語氣，著實是被唬住了。

    蘇萍兒垂下頭，不情願道：“這可是大小姐身邊的紅人，今日來替她挑衣裳的，你還是別攔了。”

    說罷，一副不想惹事生非的模樣，乖順進去了。

    蘇淺淺在府上是出了名的不講道理，小廝生怕被殃及，立賠著笑請人進去。

    “原來是大小姐身邊的人，小的有眼無珠，您別怪罪。”

    “哼！”

    宋昭寧一甩袖子，輕車熟路地走了進去，柳姨娘在被將軍看重後，挪了個條件稍微好點的偏院，可惜門口的丫鬟並不重視她，蹲在那裏玩石子。

    看到蘇萍兒後，反而起身問道：“你去哪裏了？都這個時候了，不在屋裏照顧姨娘，出去亂跑……真是不孝。”

    “對啊，你看姨娘如今的身子，還有幾天活路？”

    丫鬟們理直氣壯，以下犯上，宋昭寧可沒那個脾氣縱容她們，上去便抬手給了一人一巴掌，呵斥道：“主子再不受待見都是主子，和你們不一樣，別慣久了，就給我無法無天起來！”

    兩個小丫鬟被她的氣勢給震傻了，宋昭寧道：“還愣著做什麼？院子的雜草，臺階上的灰，是看不見嗎？”

    她儼然一副主人作派，蘇萍兒並不開口阻攔，兩個丫鬟對視一眼，心驚不已，忙去做了。

    外面聲響驚動了在屋裏躺著的柳姨娘，兩人進去時，柳姨娘已經撐著從床上坐起，衝宋昭寧笑了笑。

    “你是？”

    “之前見過的，宋昭寧。”

    宋昭寧抬手摘下面上手帕，道：“你不用驚訝，我跟蘇萍兒老早就相識。”

    蘇萍兒看著母親臉色蠟黃，又心疼又氣憤道：“蘇淺淺看不慣父親總來找我母親，那回就隨便選尋了個由頭，說我想害她，夫人震怒，父親即便是查出了真實情況，還是爲了避免麻煩，日漸冷落我孃親。”

    “嗯。”

    將軍府裡的事，宋昭寧也有所耳聞，不過她此次前來是爲了幫柳姨娘看病。

    只道：“請等等，我叫的人很快就過來。”

    荷香將信將疑去敲響了那戶人的門，開啟門後，是一張熟悉中帶著冷漠的面容。

    “你是誰？”

    吾寒口氣太沖，嚇得荷香一個激靈，嚥了咽口水，才道：“山長水遠，知，知……”

    “我知道了。”

    吾寒意味不明地點了下頭，目光頃刻間晦暗起來，道：“你家主子是誰？找我何事？”

    “給人瞧病。”

    荷香留了一手，沒有全部透露，帶著吾寒來到將軍府門外後，她道：“不能走正門進，要神不知鬼不覺溜進去……”

    吾寒眼神複雜地看了她一眼，隨即一個足尖點地，借力躍了進去，身輕如燕，落地悄無聲息，避開眾人。

    不久後，被一道聲音叫住，回過頭去，撞上一張略有眼熟的面孔。

    宋昭寧道：“是我找你來的。”

    “你都知道什麼？你是誰？”

    吾寒逼近兩步，目光灼熱。

    “先辦正事，你藥箱帶了嗎？”

    吾寒喉結滾動，道：“帶路。”

    推門進去，光順著門縫溜進，灑落在榻上以及柳姨娘的臉上，她目光頹然，面上已沒幾分生氣。

    吾寒進去後，柳姨娘眼中迸發出欣喜來，“是老爺請你來的嗎？”

    蘇萍兒癟嘴道：“這大夫，是宋二小姐請過來的。”

    “娘，您好好治病，又不是什麼大病，一定要好好活著，我只有您了。”

    柳姨娘點點頭，伸出胳膊讓吾寒把脈，目光淒涼。

    “是肺癆。長久以來的頑疾，每到春末夏初，就會開始犯病，頻頻咳嗽，對不對？”

    吾寒稍一把脈，立馬分辨出來。

    柳姨娘點頭苦笑道：“是老毛病了，原用不著這麼興師動眾的，可前幾日，突然就喘不上氣來，半夜裏差點憋死……唉。”

    “此病不能受氣，要好好休養，用藥調理，這樣吧，我倒知道一個宮中秘方，連喝上兩個月，就能大有好轉，以後也不要吹風。”

    吾寒年紀尚輕，只把了個脈就要寫方子，看著格外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