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把柄
宋新月遍體生寒,極力遏制住聲音中的顫抖,道:“為什麼?”
“因為你是被人拋棄的。”
女人抬臉笑了起來,嘲諷地看著她道:“不過是一枚棄子,你能平安在西寧候府活到現在,享受著大小姐的待遇,都是我的功勞。”
宋新月期盼落空,一時難以接受,搖頭道:“你騙人。”
女人表情玩味,頹廢中帶著絲絲癲狂,各位冷靜道:“愛信不信。”
宋新月不能停留太長時間,看了眼靠在角落裏的太監屍體,道:“這絕不會是真相,你若心裏沒鬼,為什麼不敢承認?”
她說完後,提裙襬快步往外走,角落裏,宋昭寧正要趁著微弱的光出去,突然,手摸到了一個軟乎乎的東西。
掌心被鼻樑頂著,她一低頭,差點嚇得魂飛魄散。
咬牙死死忍住尖叫聲,看著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瞳孔,半天沒喘過氣來,後背出了層冷汗。
“你……”
原來是在地牢外面,正有人越獄,硬是鑿窗的地板,好不容易探出來半截身子,結果卡在這裏,進退兩難。
宋昭寧知道西寧候府地牢中關押的人並非窮兇極惡,很多都是跟宋德嶽不對頭,或者官場上起了衝突的無名小卒,被以這種方式困在地牢內,永不見天日,吃著殘羹剩飯,活活折磨死。
但她不打算幫忙,倒退兩步,昏暗光線下也瞧不起那人的臉,抬腿正要走。
突然聽到背後那人嗓音沙啞道:“求求你不要告狀……”
氣息非常微弱,看來卡在欄杆底下很久了。
宋昭寧站住腳步,後背僵直,道:“我不過是侯府內一個丫鬟,犯不著告你的狀,能不能出來,生死由命。”
說著,繼續朝前走去,快到地牢出口時,面前一片黑漆漆,她抬手輕叩兩下頭頂的地板。
“嘩啦”一聲,刺眼陽光灑落進來,荷香激動又著急地伸手扶她,道:“小姐,你可總算出來了,擔心死我了!”
宋昭寧微微一笑,道:“沒出什麼事,她都沒發現我。”
她伸手想刮一下荷香的鼻尖戲弄她,誰知在上臺階時腳下輕輕一絆,一隻手不慎按在了荷香臉上。
毛茸茸的眉毛,高聳的鼻樑,溫軟的嘴唇……宋昭寧內心有根弦突然斷了,臉色大變。
收手看了荷香一眼。
“小姐,您可慢些。”
荷香專心扶她,沒注意到宋昭寧的臉色變化。
“在這裏等我,我去去就回。”
撂下這句話後,宋昭寧飛一般跑回了地牢,七拐八繞,就算找到了剛纔想越獄的那個人。
他半仰著身子,似乎已經精疲力盡,趴在地上呼吸微弱。
聽見腳步聲,睜開眼來。
宋昭寧手又拿著一枚火摺子,微弱的光昭清他的臉。
……幸好。
宋昭寧倒抽一口冷氣,平息著聲音中的起伏,柔聲問道:“你爹是不是臨江縣令,幾年前被人污衊瀆職,後來病死,你考取功名當官,站錯了隊,被西寧候給抓了進來?”
每一樁,每一件事都吻合。
“你認識我?”
“嗯。”
宋昭寧點頭,看著他卡在那裏舉步維艱的模樣,從袖中摸出一把匕首,道:“認識,見過,念卻遙。”
十幾年後在大齊朝堂上攪動風雲的人物,後來因與魏清風政見不合,不明不白的死了。
但在那之前,也是她宮中的一位“面首”,謠言中的宣昱臉。
念卻遙切斷束著雙腳的繩索,又撬開地板,總算鑽了出來。
“你不能這麼明目張膽出去,這是西寧候府,我保不了你。”宋昭寧語氣鎮定道:“四更一過,自會有人前來接你。”
“你是誰?為什麼要救我?”
跟上一世一模一樣的問題,宋昭寧嘆了口氣,道:“想活命就按我說的做。”
說罷,轉身離去。
她熟悉念卻遙性子沉穩,膽大心細,總能絕境逢生,給自己留一手後路,於是並不擔心他會偷跑惹事。
上輩子念卻遙和宋新月起了爭執,自己本無意惹爭端,系統應是逼著她出麵救了人,說是什麼“金手指”人物,這叫宋昭寧被宋新月好一通針對,吃了不少苦頭。
念卻遙看在眼裏,默默記著她的恩情,至於後來三國突然起戰,兵臨城下,念卻遙在宮變中掩護她逃走,那都是後話了。
出去後,荷香看到管家對宋昭寧畢恭畢敬,甚至一臉畏懼。
“二小姐事情處理妥當了?”
“嗯,快了。”
“快了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還有事需要我幫忙?”管家滿臉堆笑的討好道:“若能為二小姐效力,老奴分外榮幸。”
“四更天,你去地牢中接應一人,救他出來。”
“什麼?”
管家臉色大變,猶豫道:“這恐怕不行,老爺要知道了,我恐怕小命不保。”
“他要是知道你在背後做的那些勾當,谷叔,你恐怕活不過明天。”
管家深吸口氣,道:“是,老奴一定不負二小姐所託,把人救出來。”
“行,倒時候他自有去處,你不必多管,要是那人問起來是誰救的她,你就說無可奉告。”
宋昭寧吩咐完,帶著荷香離去。
看著管家的態度,荷香不由得好奇心大起,小步追上前道:“小姐,你手中到底有他的什麼把柄啊?”
宋昭寧輕咳兩聲,壓低聲道:“老爺從前有個寵妾,不敢叫徐氏知道,所以養在外面,那寵妾有他的兩個孩子,一男一女龍鳳胎,誰知剛出生養到一歲,老爺還沒來得及帶回來,就被徐氏孃家派過去的人給弄死了,寵妾也不知所蹤。”
“唔,”荷香震驚睜大了眼,道:“大夫人平日裏看著和藹端莊,平易近人,背地的手段居然這般……”
“按理說,也怪不著徐氏,但侯爺那沾花惹草的性子,沒個手段很厲害的髮妻壓著,怎會從脂粉堆裡爬出來。”
宋昭寧默默吐槽一句。
荷香道:“不過這事跟管家有什麼關係?難不成是他給大夫人透露了訊息?”
“自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