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離血境修鋼筋鐵骨、坎魂境修丹田化海、艮魄境修元神不滅、震樞境修肉身化龍、巽光境修天人合一、乾竊境修超凡脫俗、兌空境修陸地神仙。”

    原來如此。

    譚靈兒瞭然地點點頭。

    葉逍遙又道：“其實並非所有修者都要走這一條路，只是如今的主流修者，古稱煉氣士，會依照天人七境進階。”

    “其餘傳承譬如武者、蠱者、巫師等等，不一而足，都有自己的境界劃分。妖、魔、鬼、怪……也各有大道可走，所以也不必太過拘泥於此，只當個大概參考即可。”

    譚靈兒點頭受教，道：“弟子還想問，要到哪一個境界，才能算作江湖上的高手呢？”

    這個問題其實她一直都想知道。

    “這就要看你對高手的理解了。”

    “普天之下，生來有靈根能夠踏上修行路者，已是萬中無一。而身懷靈根者，有九成會終生停留在入門的離血境。相較於普通人來說，他們已是絕對的高手。”

    “入坎魂境，就算得上出類拔萃。行走江湖，可稱高人了。”

    “若有艮魄修為，便是得天之幸。在江湖宗門中可做中流砥柱，在朝廷供職也能執掌一方。”

    “一旦踏入震樞境，可稱江湖名宿，隨處都可以揚名立萬！”

    “震樞之後，便是另一番光景。震樞前三重更接近人，震樞後三七更接近天！踏入巽光境，可言出法隨、引動天象，足以開闢山門，為一派宗祖。”

    “若是進入乾竊，便可稱天地大能，世間罕有。”

    “至於最高的兌空境，一旦踏入，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陸地神仙了。這個境界堪稱人間絕頂，除了那傳說中的羽化飛昇，便再無其他追求了。”

    “天人七境，每一境都是一道天塹，每一境都不知擋住了多少天驕。就像爬山，一峰更比一峰高。誰都可以說是高手，但也永遠都有比你更高的人。”

    譚靈兒聽得心中頗為震撼。

    原來修者的世界，如此廣袤。

    他的心中隨即又升起另一個好奇。

    “師傅，弟子斗膽一問。”她試探性地問道：“不知師傅您如今是什麼境界？”

    “為師的境界嗎？”葉逍遙微微一驚，然後，神秘一笑道：“你猜？”

    “師傅，至少……也要是個震樞境吧？”

    譚靈兒不敢猜得太高，怕葉逍遙下不來臺，於是從一個自己認為對師父來說比較低的境界開始猜起。

    葉逍遙微笑著搖了搖頭。

    “莫非是巽光？”譚靈兒又道。

    葉逍遙保持微笑，又搖頭。

    “難道師傅已是乾竊境界的大能？”譚靈兒目光閃亮。

    葉逍遙再笑，再搖頭。

    “啊……”譚靈兒內心大為激動，“師傅難道已是……兌空境，陸地神仙？！”

    “呵呵。”葉逍遙笑一聲，就在譚靈兒以為自己猜對了的時候，他又搖了搖頭。

    “咦？”

    譚靈兒大為疑惑，這些都不是，可若師父只是前三境的修者，如何能有這番風姿？

    葉逍遙一臉不置可否的神情，他雙眼凝視著譚譚靈兒，露出了那熟悉的、高深莫測的一笑。

    這一笑，讓葉逍遙有些懵，但是不敢再問。

    任她怎麼才也猜不到，葉逍遙的境界比她還低.....

    空氣安靜了一會兒，葉逍遙才徐徐說道：“我輩修行，修的是心境，而非身境。若是拘泥於修為，便是移山倒海又有何用？徒兒，莫要著相啊。”

    譚靈兒忙點頭道：“弟子明白。”

    其實她根本沒明白。

    她只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師父的境界，絕對不是自己可以估量的！

    ......

    不多時，天上淅淅瀝瀝下起小雨。

    來到前殿時，譚靈兒意外發現，有一位早到的香客已經拜伏在那裏了。

    它體型修長，絨毛潔白，趴在那裏像是一個毛茸茸的雪糰子。一雙前爪合十墊在頭下，雙目緊閉，似乎在祈禱什麼。

    這在殿中跪拜三清祖師的，居然是一隻野狐。

    譚靈兒沒有去打擾它。

    禽獸有靈，應當一視同仁。

    良久，這白狐睜開眼睛，溫潤閃亮的大眼睛看向譚靈兒，流露出一絲感激。

    譚靈兒衝它點頭示意。

    這白狐似乎是看到譚靈兒沒有在意自己，便放鬆了下來，起身，虔誠地將雙爪攤開，再認認真真地俯身磕了一個頭。

    如此往復，三拜九叩。

    拜過之後，它又深深看了譚靈兒一眼，然後才轉身離去。粗大的尾巴綴在身後，行動卻異常靈活，三兩下就竄得不見蹤影，像是一道白光。

    庭院中落了雨水，有些泥濘，它輕輕巧巧地過去，一點泥漿也沒沾到身上。

    譚靈兒雖然覺得新奇，但是這段時間也見識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倒不至於太驚訝。

    午飯的時候，他對葉逍遙提起這件事。

    “野狐拜觀，看來它是化形在即，來求三清祖師保佑，今後可能每天都會見到它。”葉逍遙悠悠說道。

    化形對妖物來說是修行路上第一道大檻，若不化形，就永遠是山精野怪，野獸之軀、不受天佑。

    必須經歷天劫洗禮，化形成功，才能收斂妖氣，化有人軀。

    人乃萬物靈長，人軀修行諸多益處。

    “沒關係嗎？”

    “敢來拜三清，說明它也是個守正之妖，未曾有過害人的惡行，隨它去吧。來日它化形成功，對人友善，也是我們的一樁功德。”

    “妖怪化形，諸多不易。”葉逍遙感慨。

    有些天生缺少靈性的妖物，諸如草木山石成精，可能幾千年纔能有一個化形的契機。

    而狐族天生通靈，百餘年便可化形。

    但同樣的，面臨天劫的風險也會大大增加。

    至少有五成左右的妖物，會死在化形時的天劫中。

    所以山野中向來不乏年深日久卻始終殘留本軀的妖怪，它們就是不敢經歷雷劫。但不化形，境界受阻，一樣無法增加壽命。

    接受天劫的，爲了增加成功率，通常會找一些門路。

    像是廟中拜佛、觀中拜神，都是些普通的路子，可能會增加一絲福緣，但並不能起決定性作用。

    有一些妖物爲了化形成功，會投入仙門之中，或是追隨大神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