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他說不出來，但卻是感覺有什麼東西在他的小腦袋中開悟。

    不過，也恰恰正是因為楚寒淵還沒有完全將話講透，所以小寶雖然在冥冥中似乎能感知到一些東西，但是卻並不能感知完全。

    這就好像是在小寶的面前忽然出現了一盞燈。

    這盞燈雖然給小寶照明瞭一個方向，但是卻並不能完完全全照明小寶通向那方向的那一條路。

    方向是有了，但是路是朦朧的，需要小寶自己去探索，去發現。

    可是，既然路是朦朧的，又豈是簡簡單單的探索，就能完全窺探到這路的全貌的？

    小寶此時因為看到了方向後，就想清楚地看到那通往方向的路是何種模樣，當然是並不能做到的。

    而此時，楚寒淵忽然跟小寶說出了一些對於他而言算是深邃的言語，原本於他而言，就只能帶給小寶一個方向而已。

    至於那路上的朦朧和荊棘，他就算是能給他描述清楚，但只要是小寶沒有親自去經歷過，那便就不是真實的。

    便是說了，也沒有意義。

    所以雖然能看出來小寶對他的話語十分地感興趣。

    但是楚寒淵還是沒有繼續就這個話題說下去。

    他只是簡單地對小寶道了幾句：“沒錯，小寶，屬於你自己的生命。這段生命很長，你才五歲，纔剛剛走了這段生命的二十分之一，並且是走在生命剛剛萌芽的階段，對這世間的所有一切，你都根本不可能有一個清晰的認知。”

    “可是我若是想對這個世界有清晰的認知又該如何呢？”小寶雖然年紀小，但是自尊心卻強，對於楚寒淵說他有東西不懂的話，他細想想，的確是不懂，但是卻也是想將這不懂的一切給弄清楚。加上楚寒淵方纔的言語，已經讓小寶對楚寒淵的話頭起了相當大的興趣，這時候小寶對於楚寒淵的任何言說，都是在迫不及待地詢問。

    楚寒淵看著小寶如飢似渴地眼神，輕拍了拍他的頭，道：“想要認識這個世界，你只有自己往前走。”

    “往前走？”

    “嗯，一直往前走，在時間的洪流裡，一直往前走，你現在五歲，等你十歲，二十歲，甚至之後年齡更大的時候，世界就會在你眼前越來越清晰了。”

    “等我十歲，二十歲……這麼說起來，我只有到了那個年齡，才能知道爹爹你說的那一切了？若是我現在想知道，無論如何都是不行的？”因為仍然是在說自己不行，所以小寶此時的聲色中，還是含有幾分的不滿。

    不過，不滿又如何呢？

    原本他此時想要知道的一切，根本沒有人能回答他。

    因為誰也無從知道未來，無從知道小寶所走過的人生軌跡，那最終的模樣是什麼樣子。

    所以，也沒有人能給他答案。

    任何人都不行。

    他的生命，的確只可以他自己來探索。

    “那是自然的，不過小寶，你也別擔心，你現在不懂的東西，若是你以後覺得懂了，或者到那時覺得累了，爹爹和孃親，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楚寒淵說著，抬手輕揉了揉小寶的髮絲，似是在給小寶安撫。

    他此時看向小寶的眼神中，也滿含著慈父的光輝。

    他此時正在給小寶許諾，給小寶作為一個父親的，他和葉南燭，會一直陪在小寶身邊的許諾。

    此情此景，自然是十分地溫暖。

    如果，在此後，楚寒淵和小寶，和葉南燭三人在一起的人生，都不會出現什麼變故的話，那這般的溫暖，自然是會一直存在地。

    甚至都不用走到那樣一個地步，葉南燭僅僅是好好地想了想楚寒淵所描繪的那般的場面——她和楚寒淵一同，陪著小寶長大，幫助小寶成長……

    那樣的畫面，就已經是絕美！

    光是想想，都會讓人覺得幸福感爆棚。

    可是，上蒼或許終究是公平的，對於幸福感太滿的東西，總是要想辦法往下面壓一壓纔好。

    比如說現在。

    葉南燭僅僅是在想象著日後那般幸福的畫面，嘴角就已經高高的揚起。

    可是當她的視線落到了小寶那蒼白的面色上的時候。

    她心中洋溢起的幸福，卻像是瞬間被一盆冷水給澆灌下來了一樣，冰涼得厲害。

    日後可以一直幸福下去的前提，是小寶還活著！

    似是想到了什麼，葉南燭的拳頭緊攥了攥，面色有些發白，目色也幽深了數分。

    而此時，雖然葉南燭在楚寒淵和小寶的身邊心緒波動較大，但是因為楚寒淵和小寶二人自己在對話、暫時沉浸在他們二人的世界中，所以他們倒是沒有發現葉南燭的異樣來。

    而小寶，原本因為楚寒淵一直在給他否定的答案，他的心中並不舒服。

    因為在他的認知裡，不管是知識也好，還是什麼也好，如果他想要得到的話，那麼他便一定要得到才肯罷休。

    且這樣得到的時間，越少越好。

    從前，他便是這樣做的。

    但是現在，楚寒淵卻告訴他，他現在想要知道的問題的答案，甚至需要他窮極一生，纔可以得到最終的回答。

    如此，他的心中，又怎麼會為此而高興呢？

    不過，儘管他心中不爽了一陣。

    但是，在聽到楚寒淵說，在他甚至要用盡一生來得到那個答案的時候，楚寒淵和葉南燭會一直陪在他身邊。

    他光是想想那樣的場面，就會高興不已。

    這樣一來二去的，他原本那心中的不爽，也就被中和乾淨了。

    他的心緒，也暫時恢復了正常。

    他的面色，也開始變得柔和了很多。

    連帶著他的聲色也被放柔了：“爹爹和孃親，會一直陪小寶走下去嗎？”

    雖然楚寒淵方纔已經這般說了，但是似乎是想要確定些什麼，小寶又重新問了楚寒淵這麼一句。

    畢竟，雖然他很相信楚寒淵的話，一直以來都是。

    可是，他從前也曾經聽過一個說法，那便是，就算是孃親和爹爹現在再疼他，他們在一起再幸福，等到他長大的那一日，孃親和爹爹還是會離開他的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