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此時楚寒淵的話語輕輕的，但是他此時所說的話，明顯就是含有千金重。

    但是那樣的重量，卻又並不怎麼顯。

    畢竟關於生死的問題，就算是這個問題再沉重，但如果這個問題是問給了一個孩子的話，那麼這樣的沉重，是不管怎麼樣，都不能真的重起來的。

    葉南燭在聽楚寒淵提及了此之後，因為剛剛情緒的一些影響，她的面色不由得凝了凝，眼眸裡，也更多了幾分深邃。

    而那小寶此時聽此，卻像是根本不知道這個問題的深淺。

    他不過是稍稍思緒了一番，便對楚寒淵道：“生與死，都是很自然的事情，就像是小寶的出生，還有老人的死去，這都是一種自然顧慮，至於生命，生命是……生命是……”

    小寶在說生與死的時候，回答得十分流暢。

    流暢得甚至讓一旁的葉南燭不由得對他另眼相看。

    她原本害怕小寶說出些什麼雷人的答案來，讓她擔憂。

    因為小寶的病重，讓他小小年紀，已經是經歷了這麼多。

    她真的很怕小寶說出些什麼不尋常的見解來，甚至是，對生的渴求不大……

    不過此時，小寶的確是說出了一些很不一樣的見解。

    他的這話，雖然看起來尋常，但如果真的細想想的話，其實裡面有很廣闊的天地在裡面。

    這話是讓葉南燭為此眼前一亮的。

    不過這並不是重點。

    重點是，小寶從這話裡傳達出來的意思，雖然他並不避諱死亡，但卻也並不避諱生。

    這說明他就算是從出生到現在已經經歷了很多，但是卻並不悲觀。

    這一點，就已經足以讓葉南燭的一顆心為之放了下來。

    因為就在剛剛，她之所以忽然對小寶那麼擔心，是因為在他之前說出來“死”的時候，她以為小寶，是真的心中有了這樣的想法……

    如今來看，似乎並不是這樣。

    至少，不全是那樣。

    而，只要是不悲觀，就一定會更加有希望的！

    而，小寶在聽了楚寒淵的問題之後，關於生與死的事，他或許可以很容易地就回答了出來。

    因為他的眼中，看得到生與死，不過就是很淺顯的自然規律而已。

    不過，這般的淺顯，真要細細想起來，卻又似乎並不淺顯。

    但這也不是小寶現在該想的。

    而，關於楚寒淵的另外一個問題，生命是什麼，小寶卻是想了好一會，絞盡腦汁了，也想不出來一個好的答案來。

    小寶現在才五歲，就算是他經歷得再多。

    因為年齡的限制，加上葉南燭一直都將小寶保護得很好，關於生命這麼一個這麼沉重的問題。

    小寶怎麼可能知道這是什麼呢？

    這是他認知的盲點，並且在短時間之內，他如果一直保持著這樣的現狀的話，都是不可能知曉的。

    “生命是……生命是……”

    小寶又想了好一會，還是不能想出來一個滿意的答案來。

    而對於小寶來說，因為他甚是聰明，平日裏鮮少有什麼難到他的地方。

    所以此時此刻，雖然想不出來答案，但是既然已經開始想了，他就不想放棄。

    可是，從前便是再難的問題，他想一次不行，想個三次五次的，就能一定會有答案了。

    為什麼現在不行呢？

    小寶在心中思量著，似乎因為思索太困難了，他的眉心都輕輕得蹙了起來。

    而楚寒淵在問了小寶這般的問題之後，似乎是料想到了小寶根本回答不出來。

    他抬手，輕輕揉了揉小寶那輕皺的眉心，然後道：“你方纔說，生就像是孃親生了你，那麼是不是孃親給了你生命呢？你的生命，是不是跟孃親有關呢？”

    楚寒淵說的此番的話，更像是提點。

    在他對小寶這般言語了之後，小寶那一直堵塞著的思想，就彷彿是通暢了一般。

    他像是恍然大悟般地道：“沒錯！我的生命是孃親給我的！我的生命也是孃親的，我也是為孃親活著的，對嗎？”

    小寶那輕皺著的眉心，終究是舒展開了一些。

    他的話說到了此，似乎是說出來了關於生命的一些東西，但是並沒有說完全。

    畢竟他還不懂生命為何物，楚寒淵對他的引領到了這裏，他暫時便只到了這裏。

    有些事情上可以說聰慧便聰慧。

    但是有些思緒，卻不是想開就開的。

    很多的時候，甚至是一個成年人，都沒有去細想過生命究竟為何物，那麼又能對小寶這麼一個孩子，有多高的要求呢？

    而小寶此時，似乎也知道自己說得並不完全，一雙眸子如飢似渴地盯著楚寒淵，似乎是想要楚寒淵引領他更多的知識，他所未知的知識。

    “小寶，你說得是，也不是。”

    楚寒淵輕揉了揉小寶的頭，回答他道。

    看著他眼底的亮光，楚寒淵的嘴角，也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

    楚寒淵並不喜跟其他人說話，但是此時，在跟小寶這般言語的時候，他卻是感覺到了一種異常的滿足。

    就好像是，若是他跟其他人在言語，其他人對於他而言，是一種消耗。

    但是他跟小寶言語的話，小寶對他而言，不是消耗，反而還會給他帶來能量的補充。

    這大抵是人類幼崽所能帶給人的神奇力量？

    總之，此時這房間中的氛圍，是很是不錯的。

    而，見楚寒淵和小寶之前相處十分契合。

    葉南燭在一旁，也感到頗為高興。

    “如何是是，如何是不是呢？”小寶繼續詢問楚寒淵道。

    楚寒淵看著小寶，接著道：“小寶，你的生命，的確是孃親給你的，你的生命，可以說是孃親的，但也不全是孃親的，還有一部分生命，屬於你自己。”

    楚寒淵的聲色低沉，在他這般跟小寶言語的時候，時間地流淌，彷彿變得更慢了些。

    因為小寶因為楚寒淵的話，正在思考。

    “屬於我自己的生命？”小寶聽此，出言喃喃。

    雖然楚寒淵至此還未將他要說的話完全講明。

    但是小寶在對楚寒淵話語的複述中，彷彿已經是明瞭了一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