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幾個姑娘沒說什麼，只是目光微微一暗，倒是秦詢臉色一沉，走上前一把揪住李泰的耳朵，訓斥道：“你這個臭小子，好的不學，這些糟粕倒是學了個精髓！”

    “誰告訴你女子就不能與男子同堂學習了？誰告訴你女子就不如男子了？誰告訴你女子就只能學女戒女紅這些東西？”

    李泰還從未同被秦詢如此訓斥過，一時有些懵逼，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只有看著秦詢的目光顯得十分無辜。

    “可，難道不是向來如此嗎？”

    “向來如此便是正確的嗎？”

    秦詢擲地有聲，目光清澈而有威嚴，“為何不自己想想，如何纔算是正確？如何纔是真正的道理，只靠聽別人的，能成何大事？”

    他話音剛落，李泰忽然瞪大雙眼，震驚地喃喃起來。

    “從來如此？便是正確的嗎？”

    他盯著秦詢，目光從開始的震驚猶豫，慢慢變亮，最後恍然大悟，仿若悟出了人生的真理，崇拜又難以置信。

    “師父，你說得對，從來如此，並不代表就對！”

    “是我狹隘了。”他看向這些女子，朝著她們表達歉意，微微躬身行禮，這一幕倒是讓秦詢覺得十分欣慰。

    看來自己這個弟子，還是有些大智慧在身上的。

    繼承了幾分他爹的眼光。

    但下一秒，他的想法就變了。

    只見李泰認真的思考了幾秒，然後看向他，一臉迷惑地問，“師父，但是我思量許久，還是沒想到您為何要讓女子與我們同堂學習，古人有云，男女有別，男女同堂有失禮數，更何況女子如今的本職便是嫁人後相夫教子，她們又不能入朝為官，弟子實在想不明白她們與我等一起學習的理由。”

    其他幾個小孩兒也跟著叫嚷起來。

    “正是，女子學這些有什麼用，不如早些嫁出去在家中相夫教子！”

    “我纔不要與這些女人們一起上課呢，若師父您執意要如此，那我們就不學了！”

    “就是，不學了！”

    見一個個都鬧騰起來，秦詢眉頭一皺，猛地一拍面前的案桌。

    “那你們要是不學，我學費可不退！”

    ……

    幾個人小孩兒一愣，懷柔也都莫名地看了眼秦詢。

    原來來上學是需要給學費的嗎？

    “咳咳，開個玩笑。”秦詢假裝咳嗽兩聲，眉頭一皺，十分嚴肅道：“學費不算什麼，重點是，你們這樣陳腐無知的想法必須得改變了，誰說女子的本職就是相夫教子了？難道在你們看來女子就不是人了嗎？”

    “自然是人。”李泰答。

    “既然是人，那男女便是平等的，只不過因為時代的原因，因為不良觀念的傳播，才讓女子不得不屈居於男人之下，但他們的能力並不比男子差。”

    “男女有別，但也是平等的，男女能發揮出不同的作用，有些男人能做的事情女人做不了，但有些女人能做的事情男人同樣做不好。”

    “怎麼可能！”

    李泰嗤笑，“女子除了相夫教子，還能做什麼？”

    “哼，能做的事情可多了！”秦詢冷冷道：“女子心細，若在戰場上被安排後勤崗，其效率必定大於男子，卻因為對女性的歧視，白白浪費資源；而放眼看去，除了一些貴族女子，大多平民百姓中的女子所承擔的遠遠大於男性，除了洗衣做飯相夫教子，她們常需要下地幹活，她們的耐力和付出大於男性，但因為固有的觀念和所有人對女性的鄙視，她們的付出被所有人忽視，而且還要承受所有的鄙夷和輕視!”

    “這纔是真正的不公平，而不是你們與她們一同學習是不公平！”

    “難道與她們一同學習，你會斷手斷腳？還是會吃不好睡不好？”

    一番激烈的言辭下來，李泰等人被說得啞口無言，懷柔幾個卻雙眼通紅，淚水幾乎要滴落下來。

    作為女子，而且還是妓子，她們不知道承受了多少的侮辱和輕視，但只能迫使自己忘記尊嚴。

    但今日，秦詢替他們說出了心中的委屈和痛苦。

    “諸位小爺。”

    懷柔上前一步，福了福身，“我等雖為女子，但承蒙主子看重，來此上學，這是我們的運氣，所以我們不會放棄，也請小爺們給奴家們一個機會，我們會證明自己，女子並不比男子差。”

    李泰等人面面相覷，但還是有些不情願。

    見他們如此，秦詢只好說；“總之你們不管願意不願意，她們這學都上定了，你等要是實在覺得女子不如男子，要不我們就打個賭如何？以三月為期，你們在一起學習三個月，期間我會對你們一視同仁，等三個月結束，看看究竟是你們學的更好，還是這些女子學的更好。”

    “若是女子更好，你們就乖乖的，別再說一句女子就該相夫教子這種話，若你們更好，那我就讓這些女子離開，不讓她們同你一起學。”

    聽完，李泰幾人忍不住嗤笑。

    “她們怎麼可能比我們學的好？”

    他們雖年紀小，但從小就接受最好的教育，什麼四書五經早就背熟，老師也都是大儒，如此條件，怎麼會比不過這些女子？

    聞言，又一個女子勾唇一笑，目光中隱隱有些挑釁，“是嗎？奴家可不覺得，就怕到時候小爺們輸不起。”

    說話的女子正是昨日讓秦詢有些欣賞的那位——榆錦。

    “我們有什麼輸不起的！”

    畢竟年紀小，幾個小孩兒立馬被激怒，把賭給定下了。

    “賭就賭，到時候你們輸了就乖乖地走，別再求著師父讓你們留下來！”

    “哼，若我們贏了，你們就不能再說女子的不是，若說了，以後便成了大丈夫！”

    “我們肯定會贏！”

    “贏的肯定是我們姐妹！”

    ……

    “好了，此事就這麼定下了。”

    見雙方都已經放了狠話，秦詢擺擺手，“今日時間已經浪費很多了，我們現在就開始上課。”

    立下賭約倒也不是個壞事兒，至少所有人都會拼盡全力去學習，他也就省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