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好好報復
江禾熙自己打了水來,在盆子裡好生把臉洗了乾淨。
她是個愛乾淨的小姑娘,沒當人之前,也是一個愛乾淨的妖,最喜歡用兩隻爪子捧著流水洗臉,皮毛別提多幹淨了。
對著清澈如鏡的水面,她看了幾眼,才滿意地笑了笑。
小松鼠走到她身後,氣的呼哧帶喘的。
——江禾熙,你是不是根本沒在聽!?
它是真生氣了,江禾熙忙轉身,認真說:“我聽,我在聽,薛仁太壞了,他太可惡了,你冰清玉潔的身體都被他玷辱了!”
——哼,氣死我了!
江禾熙幫小松鼠順氣,在它背上擦來擦去。
她納悶地問:“不過話說回來了,你一個大男——鼠,怕被摸嗎?”
小松鼠萬萬沒想到,好朋友居然會說出這種喪心病狂的話來,它整個身子一跳,直從江禾熙的手臂竄上她的肩膀,兩隻豆大的眼睛直勾勾盯著江禾熙的臉蛋。
——好你個江禾熙,看你個濃眉大眼的,沒想到你也不是好的!
——我們認識這麼久了,你竟然認為我是男的!?我們是好朋友嗎,我們是朋友嗎?
江禾熙也吃驚不小,目光從小松鼠起伏不定的小胸脯子往下溜,一直停在它小腹的某個地方,遲疑著問:“不好意思,對不住,我還真不知道你是男是女,我一直以為——你是個男鼠來著,你能不能給我看看——你的真是性別啊?”
小松鼠剛提起一條後腿,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十分不雅,它吱吱兩聲,用前爪捂住自己的身體,氣的花枝亂顫。
——好你個江禾熙,你跟薛仁認識沒多久,人也跟著他一起學壞了!
江禾熙見好朋友氣成這樣,也有些不安了,她認真道歉,但為時已晚,小松鼠已經氣出好歹,一肚子的火氣無法發泄,跳起腳對著她就一頓亂踩。
可惜小松鼠的身體實在是太過輕盈,一雙小爪子和著蓬鬆的大尾巴在身上掃來掃去,除了癢癢的難受,還真沒別的感覺了。
江禾熙哈哈笑著,說:“好了好了,你別逗我了!”
小松鼠氣的倒仰。
——誰逗你了!
江禾熙和它一起躺在床上,用纖手撥弄著小松鼠圓溜溜的小肚皮。
“你真氣?”
——真氣,氣死了!
“想報復薛仁啊?”
——是啊,可想了!
小松鼠翻身蹲坐,但又想到自己快氣瘋了,不停地踩江禾熙,也沒踩死她,反倒把她給逗樂了。就憑自己這小身材板,還能怎麼報復薛仁啊!?
一肚子火氣卻不能報復,她更加生氣了。
“好了好了,彆氣了,我們是好朋友麼,我來幫你。”
見江禾熙不由分說將內丹吐了出來,小松鼠頓時驚呆了。
——你這是做什麼
江禾熙說:“把內丹借給你啊!”
小松鼠朝後蹦躂好幾步,大聲嚷嚷起來。
——你是傻子嗎,你知道妖的內丹有多珍貴嗎,你就這麼輕鬆借給我了!?
江禾熙點點頭說:“是啊。不然呢?”
若是過去她還是妖身,她十有八九不能這麼爽快,但現在她是人了,哪怕暫時沒有內丹,也不會像妖一樣,迅速打回原形。
——你……真借給我?
“都掏出來了,當然是真借給你,你化形之後,趕緊去報復薛仁,報復完了把內丹還給我!”
小松鼠感動得綠豆眼泛著淚光,激動地吱吱叫起來。
——你真是個講義氣的朋友,我一輩子交定了你這個好朋友了!
小松鼠捧著內丹,小心地吞下去,蹲坐在床沿上的小松鼠隨著內丹流轉,慌忙下地,下一刻,她已經整個變成了一個人。
*
陸硯驍在床上熟睡,薛仁躺在地鋪上輾轉難眠。
陸硯驍這幾天是累了,便服了一顆安神藥,而薛仁睡不著,乃是他覺得這段日子跟著陸硯驍,看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他有任務在身,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任務能夠執行完畢,返回京城裏頭去。
薛仁閉上眼,嘗試著小寐一會兒,心底卻有幾分羨慕陸硯驍。
自己這個好友,在京城裏頭是鐵血冷麪指揮使,到了清水縣,認識了江禾熙之後,整個人都活潑多了。
而且江禾熙這個小姑娘,乍看只是漂亮罷了,認得時間長了,卻覺得她和一般女子絕不一樣。
那清奇的腦回路里透著幾分離奇,坦率真誠中又透著幾分腦子不好使的真誠,實在是世所罕見,絕無僅有。
朦朦朧朧的剛有幾分睡意,薛仁突然覺得鼻子癢癢,他抽了抽鼻子,翻身再睡。
沒過一會兒,鼻子居然又開始癢癢了。
他忍無可忍,不想打噴嚏把好友吵醒,便一把掐住自己大腿肉,總算把洶涌的噴嚏忍了回去。
誰知那癢癢的感覺又來了,他出手如電,電光石火間,突然一把抓住一個纖細的手腕,將一個少女整個的拉進自己的懷裏。
剎那間,頓時四目相對。
薛仁的腦海裏,情不自禁生出一個念頭來。
——這小姑娘,長得好像一隻小松鼠啊!
身形遠比普通小姑娘要嬌小,骨骼關節玲瓏得不可思議,他一把攥緊了,手指圈裏居然還有不小的縫隙。
小姑娘一身鵝黃色的衫子,跨坐在他身上,還有一隻手正拿著一根狗尾巴草,想必剛纔自己鼻孔癢癢,就是因為她在惡作劇,將草尖往自己鼻孔裡戳。
她有一雙明亮的大眼睛,佔據小巧臉蛋的三分之一大小,剛被薛仁發現的一瞬間,那雙眼睛裏閃過膽怯的神色,隨即又惱羞成怒。
小姑娘揮舞著剩下的一隻手,攥成拳頭在薛仁的胸膛上連續捶打,兩隻小腳也不肯休息,在他腿上連蹬帶踹。
“嘿嘿!打死你!”
“狗男人吃我一拳!”
“看掌!把你的魂兒都打出去!”
話說得倒是很有氣勢,奈何打出來的是真真的花拳繡腿,跟撓癢癢似的一點也不疼。
薛仁瞥了一眼床上的友人,又等了一會兒,突然雙手抓住少女的雙腕,將她提溜出去。
“你是什麼人,怎麼會溜進來的?找我有什麼事情?”薛仁自以為已經擺出了他力所能及最溫柔的笑臉,其實看在小松鼠的眼睛裏,仍是那麼的面目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