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腳步很快，生怕後面的人，會追上來似的。

    昭離的陰鷙的視線，冷酷落在那個人的手上。

    手長得倒是挺好看的，可惜就是動了不該動的東西。

    等他要走時，一定要好好的來和這人道個別。

    察覺到婉姝的情緒有些不太對，昭離收回視線，望向婉姝。

    只見婉姝黛眉微蹙，不停的揉搓自己的手腕。

    沒記錯的話，那裏正是剛剛承瀟抓的地方。

    看到她這麼厭惡別的男人觸碰自己，昭離心中暗暗竊喜。

    “那個男的是誰？”他乘著四下無人，開口問道。

    婉姝聽到這聲音，揉搓手腕的動作一滯，朝左肩望去。

    發現那隻湛藍蝴蝶，還趴在自己的肩膀上，好像賴上她似的。

    她還以為，他早就已經飛走了。

    “那是我未婚夫，我們之前就定下了婚約。”

    聽到這話，昭離的心臟，猛地狂跳了好幾下，意下慌亂。

    之前？之前是多久值錢了？

    這件事，之前他從來沒有聽婉姝提起過。

    此刻聽到，想起她之前那些刻意保持的距離，倒是有了解釋。

    “不過因為我長時間沒有在天界，所以我們兩個也遲遲沒有完婚。”

    婉姝說完過了半晌，肩上的湛藍蝴蝶，遲遲沒有迴應。

    她也沒有再說話，一直沉默的朝前走，望見不遠處高大的府邸後，停住腳步。

    “聽我妹說，這件事是在我下凡之後，雙方父母定下的。

    在那之後，我的父母，也因為對抗魔族，在戰亂中身亡隕落。”

    她側目望向趴在她肩頭的湛藍蝴蝶。

    湛藍蝴蝶沒有再扇動翅膀，整個伏在她的肩上，像是死了一樣。

    “你還活著嗎？怎麼不說話了？”

    她說完這話，肩上的湛藍蝴蝶，爲了證明他還活著，象徵性的扇了兩下翅膀，又不動了。

    “還活著，但心死了。”

    聞言，婉姝輕輕嗤笑了一聲，嘲諷湛藍蝴蝶似的。

    她邁出腳步，朝不遠處高大的府邸繼續走過去。

    “但我不想和他成婚，我忘了很多在凡間的事。

    我的直覺告訴我，在成婚之前，我應該去凡間一趟，把之前丟失的記憶找回來。

    那應該是一段對我來說，很重要的記憶，以至於我一直心神不寧。”

    昭離驀然抬起頭，怔怔的望著婉姝的側臉。

    之前他以為，他只是太久沒有聽到他的聲音，把他的聲音忘了。

    現在聽到這話，昭離心中知直呼好傢伙。

    第二次，她又忘了他！

    好像無論重來多少次，她都不可能記得他。

    兩人之間，彷彿早已註定，不可能在一起。

    總有一方，會將另外一方遺忘。

    “那你為什麼沒有去凡間？”

    聽到許久沒有開口說話的湛藍蝴蝶說話了，婉姝愁著眉眼望向他，像是在訴苦。

    “你是天界的人嗎？我怎麼感覺你什麼都不知道？”

    昭離：“……”我本來就不是。

    婉姝也沒有指望他會回答她的問題。

    “天界通往各個界的入口都已經封閉，即便是我鳳凰一族的領域，也有重兵把守，壓根不可能出去。”

    昭離張口正想要說話，婉姝人已經踏進府邸中。

    周圍巡邏的護衛隊走過，他沒敢發出聲音。

    婉姝輕車熟路的來到一間院子，推開院子的門，婉蓉就坐在院子中的石桌旁。

    她醉眼迷離地淡淡瞥了進來的婉姝一眼，便收回了視線，仰頭喝了一杯酒。

    “承瀟去找你了？”

    “嗯。”婉姝不鹹不淡的應著，將院門關上：“今晚怎麼來了？你是想要和我睡？”

    姐妹倆感情深，時常一起睡，這都是常事。

    這時的昭離，已經轉移到了婉姝的頭頂。

    這個位置有她的頭髮做掩護，他安安靜靜的當個髮飾，倒是不容易被人發現。

    之前他還幻想著，和婉姝一起睡覺。

    此刻聽到這話，立刻打破了他之前的幻想，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

    正當他想著什麼時候飛走時，婉蓉開口道。

    “不了，明日還要早起，去瑤池辦點事。”

    婉姝走到婉蓉身邊，儘管隔著些距離，昭離也能聞到婉蓉身上的濃烈的酒味。

    這也讓他更加懷疑，這兩人真的是親姐妹？

    除了長相，無論從哪一點來看，完全沒有相似之處。

    “今晚族長找我談了一下，讓我來問問你的意見。

    若是你不想嫁，他們會讓承瀟和你解除婚約。”

    說這話時，婉蓉捏著白色瓷杯的手背上，青筋都爆了出來。

    她面上雖無半點波動，眼中卻滿是兇光，兇惡得仿若吃人的豺狼虎豹。

    婉姝注意到她手上的動作，和眼中的情緒，靜靜的望著她，神情淡然。

    “這不是挺好的嗎？”反正她就沒想過要嫁。

    昭離聽到婉蓉這話，心中也是樂開了花。

    他還正愁著，怎麼逼那個承瀟解除婚約，這還真是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真好。

    婉蓉卻是額頭的青筋都冒了出來，神情陰煞。

    “姐，他們這是在看不起你！”

    “……”婉姝望著婉蓉這副凶神惡煞的模樣，一時竟是不知該如何與她說。

    在婉姝看來，她並不覺得有什麼。

    可在婉蓉看來，這就是對她們家族的羞辱和貶低。

    “都怪那個……”

    婉蓉咬牙切齒，握緊手中的瓷杯，用力擲到石桌上。

    後面的人名，她遲疑了許久，後面直接跳過，厭惡得不想提起那人。

    “要不是他毀了你的清白，他們又怎敢在我面前提退婚二字？”

    在婉姝沒在的這段時間，婉蓉一人挑起家族重擔。

    即便是女子，她也沒有在眾人面前認輸，風範氣勢，從未輸於任何人。

    即便家族依舊昌盛，也因她的強勢，沒有人敢入贅他們家。

    此刻看到她面目猙獰的模樣，婉姝微微蹙眉，朝她靠近，從背後將她擁入懷中。

    “沒關係的，容不容得下，那是他們的度量，反正我也不求能嫁入他們家。”

    婉蓉仰頭，嚴肅的盯著婉姝看了半晌，緊緊握著茶杯手，許久才緩緩鬆開。

    “你是不是還沒放棄？還想去人界？”

    “……我不會放棄的。”